“你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烫?”
顾棠猛地后退一步,“没有,我、我只是有点热。”
贺书昭松开手,“你来找我做什么?如果是为了让你搬回来这件事,就不必说其他的了。”
“三爷知道我要说什么?”
“你这幅样子,我想不知道也难。”贺书昭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忠心,所以我愿意好好待你,知道吗?”
顾棠用力地点头,黑白分明的双眼干净纯粹,贺书昭能在这双眼中,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占据了顾棠所有视线。
贺书昭思忖,既然他信任顾棠,有心栽培他,便不能只跟在自己身边,更应该做些和公司有关的实事。
“今天商会拿来的那些合同,明天开始,先由你过目,等你看完,再拿来交给我。”
“我吗?”顾棠犹豫道:“可我从来没做过,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
“所以我才会等你看完再查一遍,你既然跟在我身边,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做,有什么不懂,你去问吴海华便是。”
顾棠心中陡然生出股力量,自己离贺书昭似乎又近了一步,贺书昭对他信任,已经达到了自己从未设想的地步。
“三爷,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那是当然了。”贺书昭重新翻开书,“要是不对的地方太多,我可是会罚你的。”
“我要是做的让三爷满意,三爷会有奖吗?”
贺书昭抬眸,眼中有些意外,“你以前可从来没跟我提过这种要求。”
顾棠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又见到贺书昭嘴角带笑,似是打趣,“胆子变大了啊,顾棠。”
“这样很好。”贺书昭说,“你在我面前太唯诺,这么久了,也算是有长进。”
说罢又想起今晚在洗手间时,顾棠拦住傅淮之的话,却与他平常的唯诺大不相同,贺书昭思绪飘远,终于发现顾棠只在自己面前才会这样。
哪怕是对上傅淮之,眼神也是带着什么都不惧的狠意。
“我一切都以三爷为主。”
“好。”贺书昭出声应下,“你要是做得好了,我可以答应,给你一个奖励。”
顾棠像是有了偌大的鼓舞,欣喜道:“我一定会的。”
“这么有干劲?你想好了要什么?”
顾棠却笑着摇摇头,“还没有,我想我会好好珍藏这个奖励。”
贺书昭只觉得顾棠莫名,费这么大力气提这个做什么。
他一向懒得探究无关的事,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了凉意,贺书昭放下书,刚准备起身,腰后却忽然传来一阵疼痛。
贺书昭身子一弯,顾棠已经稳稳地搀住了他,“三爷哪里不舒服?”
贺书昭知道应该是那时磕痛了腰,皱眉道:“磕到腰了。”
顾棠视线落在贺书昭的腰上,一只手已经撩起衣摆,“三爷什么时候弄伤的自己?”
话音刚落,顾棠声音骤然顿住,他想起在林家洗手间时,踹开门看见的情形。
还没来得及细看贺书昭的后腰,贺书昭已经把顾棠的手拨了下去,衣摆飘落,一小截白皙的腰身没入衣里。
“不用看了,没什么大问题,过两天便好,你出去吧。”
贺书昭回了房,站在镜子前,他扭过头,掀起衣角,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小块青紫色的印记。
他实在是很不喜自己的体质,哪怕是轻轻的磕碰,都能在皮肤上留下印记。
腰间的疼痛不断地传来,贺书昭指尖抹了点药膏,揉在了伤处。
钻心般的疼痛在腰间传来,贺书昭皮娇柔嫩,一个失力,“咚”的一声,半跌在浴室冰冷的瓷砖上。
在安静的夜里,这声动静实在不算小,贺书昭却不顾自己疼痛,反而紧张地看向门外。
果不其然,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三爷,三爷?你没事吧?”
贺书昭不答,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但弯腰的这个动作加重了疼痛,好不容易撑起的半个身子,又是“咚”的一响,跌了回去。
顾棠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看到跌坐在地的贺书昭,连忙伸手把人捞了起来。
“三爷怎么摔了也不叫我?”
贺书昭被顾棠放在床上,贺书昭扭着身子,趴在枕头上,两只手臂枕在两侧,衣摆被往上提起了一点,露出了贺书昭腰后那块青紫色的伤。
“怎么撞得这么严重?”
贺书昭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你出去。”
“三爷方才是自己上药摔了吗?”
顾棠从浴室捡回药膏,在床边坐下,柔软的大床因而浮现出了团小小的凹陷。
见贺书昭不说话,顾棠又说:“这腰后的伤不方便,三爷您就别任性,让我来给您揉一揉。”
“你叫忠叔来。”
顾棠的柔声劝导不仅没起任何作用,反而还得了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忠叔年纪大,好不容易睡下,这晚上露重,三爷,还是让我来吧。”
贺书昭扭了下身子,想翻个身,却疼得“嘶”了一声,肩膀已经被顾棠揽住,不容抗拒地把他压回了床上。
“三爷您就别再动了,我先帮您把药上了,您再生气,等上完怎么打骂我都可以。”
贺书昭刚要开口拒绝,腰上已经覆上了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地揉搓着。
顾棠眉头紧皱,仿佛贺书昭这块小碰伤,比他那满背的伤口更加严重,又担心力道重了贺书昭疼,轻了怕揉不开淤血,一番动作下来,竟在这微凉的秋夜里,额上都冒出了点点细汗。
等到顾棠松开手,才发现贺书昭腰间已经整片地泛起了红。
就像是从皮肤底下涌出来似的,带着温热潮动的气息。
顾棠忽地顿住,“三爷,你怎么了?”
贺书昭把头埋在枕头里,一动也不动,只搭在枕旁的手,紧紧地抓住被单,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贺书昭咬着唇不敢泄露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他之所以这么抗拒让顾棠上药,只因为他知道,他腰后的这片地带,有多敏感和脆弱。
疼痛和酥麻从顾棠的指尖窜入他的腰间,再顺着脊椎一路奔腾而上,贺书昭被这难以启齿的快意折磨得头皮发麻,四肢酥软。
偏偏始作俑者还一无所知,柔声地问着“怎么了”。
“滚出去。”
贺书昭又怒又羞,可声音再没有平常半分冷淡,反而透露了他此时最真实的身体反应。
而在贺书昭口中唯诺的顾棠,不仅没有听话的离去,反而拂开贺书昭额前碎发,声音低哑,“我是顾棠,三爷,您在我面前,怎样都可以。”
贺书昭红唇微张,迷乱的眼神中带着无法理解的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顾棠竟然愿意以口舌来疏解自己?
“您忘了吗,三爷,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贺书昭做一切事向来随心所欲,就如眼下此刻,他真的需要缓解,心口一松,正要首肯,却对上顾棠柔情似水的眼神。
那么宝贝,那么珍视的眼神,好像离了自己,顾棠便会马上死去。
这是温柔得足以让人溺毙其中的眼神,在剧烈的心跳声中,贺书昭仿佛受到蛊惑般,伸手勾住了顾棠的脖颈。
耳畔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贴过,带着温热,是顾棠在轻声呢喃。
“我的三爷……”
贺书昭却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在以一种暧昧相邀的动作,引着顾棠前进。
贺书昭无声用力地咬了口唇,几乎深可见血,于是清醒回笼,心跳平缓,红潮渐去,情欲也在一点点褪去。
“顾棠。”
声音还是情动时的微喃,语调却已经完全冷漠。
“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提。”
“三爷,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不管你是何想法。”贺书昭的眼神已经彻底清明,可深处却还隐藏着细微的颤抖,“刚刚都是最后一次,明白吗?”
方才极尽暧昧温存的两人,此时只剩下了冷冰冰的话语,贺书昭的声音,比初秋的夜晚更凉。
“不要再做你不该做的事。”
偌大的房间里,贺书昭却再也无法入眠。
身体的反应并没有随着顾棠的离开而消散,反而因为得不到舒缓而愈加强烈。
贺书昭再没有方才赶走顾棠时的冷静理智,眼中浮上了罕见的迷茫。
他不明白,刚才短暂的心惊,自己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