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赫笙微睁开眼,手指顺着胳膊往上滑动,先是攀爬似的到达肩膀的位置。
手张开,丈量一般测着从肩膀到胸口的位置。
“扑通扑通……”江赫笙看着他,“是你的心跳声。很快。”
他歪着头,似乎在装可爱,“雾川,你读过书没?”
“没有。”
弟弟都远洋外出读书了,家里面的却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
“那你怎么会写这个东西?”江赫笙拿出自己揉在怀中的纸张,黄色的稿纸上面都是雾川的字迹。
嗯,上面写了很多字,申、江、适、赫、笙。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我,喜欢。所以才会练习。”
江赫笙笑弯了腰,人抵在张雾川胸前抖得软在人怀中。
笑着笑着,他抬头,说“雾川,低头。”
张雾川低头,被吻了个正着。
手掌抵在人心口,江赫笙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张雾川此刻的心理。
扑通。
扑通。
扑通。
先是漏了一拍,然后跳得更快了。
两人对视着,江赫笙笑着离开,他伸出另外一只手点点张雾川的唇。
“还不错。我挺满意你的。”
他又将手穿过薄薄的衣服,得到了更加清晰明了的心跳感知。
手抵在人心口,伴着狎旎的举动,江赫笙说:“这里我也很满意。”
“不会背叛人的,是心跳声。”
“雾川,你喜欢我。”他没有说出姓名,也没有戳穿一些遮掩,但这样已经足够了。
江赫笙还不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嗯,准确的来说,是不能表现出来。
江赫笙也会觉得自己的心变化得很快,但他在那一刻知道了为什么会有滚烫的泪水在黑夜中落下。
他有了猜想,但还有很多的顾忌,所以不能暴露自己已知的事情。
继续下来,累积的筹码才会多,事情发展才会利于他。
张雾川没有推开他,而是沉默着,而后点头。
从那天开始,江赫笙很少能在白日看见张雾川。
张雾川好像得了一种在白天看见江赫笙就会自动消失的病。
到了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他又会生出一种哑病,口不能言,但能点头摇头。
这简直要笑死江赫笙。
但他没有多做停留,他的目的不在张雾川身上。
江赫笙开始在村里面游走,无论是过路的大爷还是婶子,他都会上前攀谈,并表现出一副乖顺的模样。
比起他的脸来说,冷淡的神情很是符合,但不妨碍他顶着这张脸去卖乖。
几天下来,江赫笙也算总结了一些事情。
他家现在就张雾川和他,村里面都是一个姓的。准确的来说,大家都是同一个祖宗分支出来的
两个兄弟来到这里,娶妻生子慢慢的延续,到了如今的二十来户人家。
家家都是亲戚,个个都是排得上号的,名字都有不少的讲究。
江赫笙爸妈不在了,但是离开了这里不再回来了。
他们留下了足够两兄弟生活到成年的钱,而后外出,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张雾川从小顽皮,但父母离开后担起一个家的责任,反倒是越来越沉稳了。
可惜的是拖着江赫笙,做什么都有顾虑。
江赫笙了解到,“张申适”比起张雾川来说,过得那叫一个好。
张雾川在田地里头汗如雨下,他坐着驴车去上学,每天吃好喝好的,回来心情不顺还会对张雾川发脾气。
后来父母不在身边,张雾川甚至会做工养活弟弟,读书也没停过。
中学时期就带着在身边,一边做工一边收拾家务照顾张申适。
到了后来,上了大学,每个月邮寄的钱更是不知几何。
“雾川他苦啊。你现在回来了,他身上担子能减轻点了。”
“你都读完毕业了。能赚钱帮忙家里面了。”
“你这孩子从前没个心的。从今儿起,改了就好,改了就好。”
一切看起来很正常,留洋归来的学子,反哺家中呕心沥血,情愿地里刨食也要供养弟弟的人终于迎来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