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鹭如此说,谢青安心中一惊,难道昨晚那人被发现了。
“昨日你不是说,我谢家满门抄斩。怎么?有人活过来了。”谢青安此时盯着陈鹭,声音发抖,却还是在试探地问道。
昨夜那人是她所知道的逃出大牢的唯一希望,若是被抓,那恐怕自己真的是要再死一遍。
“呵。”谁知陈鹭冷笑一声,“你们谢家我亲自监的刑,无一活口,这你放心。”
说着便走向谢青安,用匕首割断捆着她的绳索。
“来日方长,这次你能躲过去,下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
谢青安从她割绳索的动作中可以看出陈鹭的无可奈何,有几刀用力过度割破了手她也无动于衷。
两只胳膊的绳子割开,谢青安没了支撑便扑倒在地,只剩脚腕处的绳子还捆着没有解开。
“噔”陈鹭将匕首扔给了趴在地上的谢青安。
这一摔可谓是结结实实,谢青安本能地拿手撑了一下,忘记指甲被拔了两个,钻心的疼痛让她半天没缓过来。
循着匕首撞击地面的声音,谢青安艰难翻了个身,伸出右臂够到匕首再慢慢坐起身,双手撑地,挪动屁股,像只虫子一样蠕动,一点一点接近捆住的脚。
可能是觉得自己离活命只有一线距离,谢青安撑着一口气,左手指甲被拔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不见了,左手小指勾着一道绳索,右手持着匕首来来回回的割着,脑子里只有老娘要活命的想法,牢门外进来人也没有发现。
进来的人着实也被惊着,只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鲜血染透白衣,拿着匕首,对着自己的脚比划着,嘴里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什么。
为首的是个身形修长,白衣黑发,戴着鎏金发冠,面容清俊的男子,但他进来后一句话都不说,只抱着镶满宝石的佩剑,挂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直接坐在椅子上,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直接将他生人勿近的皮相破得一干二净。
紧接其后的也是个身着华服的贵公子,只不过手上拿着黑金相间的圣旨。
一声“圣旨到。”谢青安思绪被唤回,正好也将绳子割断,快速抽出双脚站起来,回身看到牢中几人里,有一人身着黑色斗篷低着头,只露出一双眼睛。
牢中昏暗,墙上的火把快要熄灭,但她还是凭着多年学美术的敏锐观察力,认出此人正是昨夜送药之人。
于是快步走到此人身后躲起来静观其变。
陈鹭看着谢青安此举也并未有什么反应,只微躬着身子,对着手拿圣旨之人微笑行礼。
“太子殿下亲来传旨,想必旨意非同寻常。”
“陈大人莫要揣测圣意,失了君臣分寸。”被唤太子殿下的人虚扶了一下陈鹭,语气平常。
陈鹭收了笑意,识趣的退出牢房。
太子回身目送陈鹭离开后,将目光落到了谢青安身上。
“谢小姐,接旨吧!”
被叫到名字的谢青安有些慌张,满脑子都是怎么接旨?要像电视里那样下跪吗?
作为现代人一生中难得有下跪的时候,但在此处不跪的话,要被砍头吗?
正在进行思想斗争时,昨夜救她之人出言相对:“接旨即使不着官服,也得整洁干净,如今她这般模样,若是接旨,恐怕落得个藐视皇恩的罪名。”
太子态度谦和看着救她之人问道:“依表兄看,该如何?”
“我替她接!”
此言一出,太子一副早已猜到的神色,看了眼谢青安,将圣旨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荟州谢氏之女青安,品行端正,文武双全。恭王之子郑平屿,英勇善战,功勋卓著,赐号廉,袭亲王尊位。二人天造地设,朕特此赐婚,即日完婚。”
圣旨念完,救她之人恭敬的双手接过。谢青安却是愣住。
什么?刚被救出来,就又被赐婚。有完没完了,一出接着一出,可眼下形势未明,不可冲动行事,封建社会,动辄砍头,可不是开玩笑。
救她之人见她发愣,以为昨夜的药效已过,她支撑不住,便将斗篷披在她身上,扶着她往外走。
谢青安一把抓住扶她的手,低声试探问道,“你能救我,那一定也可以将我这婚约解了,是吧?”
此人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来不及了,权宜之计。”
谢青安没有在意后四个字,脑子里只回荡着“来不及了”这四个字。
直到坐上马车,谢青安都还在恍惚,忽然马车晃了下,刚才那个纨绔子弟模样的人,掀帘进来了,坐定后,马车才缓缓前行。
谢青安这才回神,看着对面二人,心中猜测,这二人大费周章的救我莫非是受即将与我成婚之人的委托。
二人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正欲开口询问,谢青安却先开口。
“那个——要跟我成亲的人叫郑什么来着,你们见过吗?”
“见过。就是他。”纨绔公子指着旁边的人说道,“不过五年时间,你个没良心的就把我们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