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是吗?她回想了一遍自己刚才说得话。
完了,我怎么能当着一个人的面说他穷。
于是慢慢抬头,用余光瞟着,见郑平屿并未有一丝不快之色,反而看着她唇角牵起,笑意蔓延开来,“我如今穷困潦倒,谢你为我着想。”
谢青安松了口气,尴尬笑笑,不知应该如何接话,就又拿了一块点心往嘴里塞。
“哎?对了,林景川人去哪了,怎么去个茅房这么久了还未回来。”
这倒不是谢青安为了打破僵局故意找的由头,而是林景川真的去得太久了。
还未得到答案,一直在屋内这里嗅嗅那里闻闻的小谢,摇着尾巴往门的方向跑去。
二人的目光一直跟着反常的小谢去往门口,随着木门“吱呀”一声,林景川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一身栀子花香气扑鼻而来。
方和果然讲究,茅厕中居然也有玄机。
他俯身抱起小谢,看着谢青安问道,“我可有错过什么好戏?”
“全错过。连那个鲜少出现的烬页你连影子都没见着,”谢青安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白了他一眼,继续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茅厕里有栀子花精呢!”
“哎呀!”林景川一拍大腿,动作夸张,“真是可惜啊!”
见他如此虚伪的模样,谢青安忍不住发问,“你也认识烬页?”
“也?”林景川拖长了声调,看了眼郑平屿,满脸笑容,“是啊,他是我兄长最——喜爱的乐师。”
郑平屿闻言,又喝尽一杯酒,“还行吧!比之从前,退步了不少。”
林景川复又挑着眉开口,“青安,你觉得那烬页的箫声如何?”
“重似江水激荡,轻若云卷云舒。此人必定心中光明磊落,无有污糟。”
曲中意谢青安只是随口说说,因这烬页他二人都识得,观二人之神色,也能猜出与之关系匪浅,所以只好夸赞几句。
“哈哈哈哈哈……”林景川笑得止不住,谢青安怕他把小谢给吓着,赶紧把小谢抱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烬页若是听到,定是要与你结拜为异性兄妹。”林景川说话间,渐渐止住了笑意。
“吱呀——”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方和,只看她眉开眼笑,对着谢青安说:“锦程楼今年的西行之旅可算是完美收官。我也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走!我在船的最高处设了一宴,咱们庆祝一番,也欣赏欣赏这京都的美景。放心,人我都安排妥当,不会有事。”
方和招呼他们三人,郑平屿这次倒是率先起身,拿起盆,递到谢青安面前,示意她将小谢放进去。
四人出了门,通过楼梯上到船顶处的一块平地,平地上早已摆好一张桌子,桌子上珍馐美味俱全。
江风徐徐拂过谢青安的脸,一丝冷意让她刚才的懒怠瞬间散去,稍稍缩了缩脖子,心中庆幸,幸好白天时方和为她挑的衣服有些厚实,不然真的有些冷。
“青安,你在那看什么,快来坐,我快饿死了。”方和一日未进食,现在危机解除,觉得饿的快晕死过去。
“没什么。那艘离我们后面有些远的大船是做什么的,难道也是乐船?”谢青安走到桌旁,随口一问。
座上三人一言不发,谢青安惊觉,我不会又说错话了吧?
“不是乐船,是送我们去荟州的皇船。”郑平屿还是那副总是挂着浅笑的样子,回答着谢青安的问题。
本来谢青安还觉得,今日帮方和化解危机是件虽累但开心的事,这场席面也算是个庆功宴了。
但被自己的无心一问,几人皆恢复到昨日劫后余生的凝重心境里。
于是拢了拢衣袖,为四人斟满酒,自己举起酒杯,一字一顿,“虽背负着仇恨,但快乐也不是假的,荆棘丛中难道就没有花草了?”
“说得好。”随着郑平屿拿起酒杯,林方二人也端起酒杯,四人一饮而尽,场面再次热闹起来。
“明日就要启程去荟州了。青安,要不你来锦程楼帮帮我,我一人撑着真是累得很。”方和挽着她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上,撒娇道。
谢青安眼珠子一转,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自己还欠着郑平屿和林景川的钱和情,且昨日还信誓旦旦的对郑平屿承诺,要为他的雄图霸业出一份力。
本来还迷茫着,不知道从何做起,正好方和提出请求,让她灵光一现,可以凭借自己多年的美术底子在这挣钱,且也是她擅长的。
于是看着方和,故作姿态,“可以倒是可以,你打算给我多少月钱?”
方和一把松开了手,兴奋道:“你愿意?以前我百般求你,诱惑你,你都不愿,如今失忆了,倒是变得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