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安回了房间,热水什么的都已备好,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便睡到榻上。
看着屋顶许久后,轻笑出声,自言自语,“没想到竟然是亲兄妹,从此以后便可真正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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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景,你帮我查查王简叔父,近二十年来,进出京都的存录。”
郑平屿今日知晓自己的身份时,气血翻腾,失去理智,如今细细想来,觉得谢青安的身份有些可疑。
“你在怀疑什么?王简叔父几十年来,在荟州思齐书院勤勤恳恳,教书育人,从不踏入朝堂纷争,查他作什么?”
林景川见他拧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知道这是他认真思考时的习惯。
虽不知为何要查,但还是点点头,“查进出京都的记录倒是不难,何况还是叔父这样有名望之人。不过我不明白为何要查,他与我那姨母皇帝早就翻脸了,应当不会再与她有来往。”
郑平屿摇头,“不是担忧这些,是怀疑青安的身份。”
林景川放下酒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若是觉得自己身份有问题我倒是信三分,但是青安襁褓之中你我就见过,她的身份,怎会有错?”
郑平屿拧眉,半晌才开口。
“你若心仪双生姐妹中的其中一人,但被奸人所设计与另外一人成婚,你会认命与之生儿育女吗?
林景川在脑中回味这句话的意思,忽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这……这怎么可能?”
“你是怀疑,你娘和你姨母当初成婚时被人设计调换了?”林景川声音发颤,紧盯着郑平屿。
“如此,才可解释为何几大世家待她登基后都与之决裂。”
林景川瞳孔紧缩,表情凝滞,但又觉得此番猜测又在情理之中。
“等等。这和你让我去查王简叔父入京记录有何关系?”
郑平屿眯着眼,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青安是他的孩子。”
“啊?”林景川脑子一片混乱,一封托孤信,扯出这么多猜测,这不得好好理理。
“若猜测为真,我姨母与太师成婚多年未有子嗣,忽而一次宫宴时,直接抱着个婴孩出现,便情有可原了。”
郑平屿说完,端起酒杯举向对面目瞪口呆的林景川。
林景川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压压心绪,“虽说兄长所言有些道理,但太师要青安当他的女儿有何用意?”
闻言郑平屿静默不语,思考片刻后也未得答案,“或许是我猜错了,你先查,查明便知,无端猜测也无用。”
“你这么着急要查青安的身世,是不想被蒙在鼓里,还是不想她——是你妹妹。”林景川眉毛一挑,试探的问道。
“你盐吃多了?”郑平屿剜了他一眼。
“得!我先去查了!看你这样子我猜不出来就是石头。”得到答案的林景川离开了房间。
郑平屿还未从刚才的骇人猜测中抽离,窗外江风绵绵,也理不清这思绪,明月隐入云中,让人看不清真相。
不知怎的,船忽然一晃,郑平屿算了算时辰,估摸着船此时应该行至湖兴地界。
好戏要开场了,郑平屿脸色一沉,朝着皇船所行的方向看去,自是什么都被吞没在这浓浓墨色中,看不见任何东西。
先睡吧。明早应该就有消息了。郑平屿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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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阴雨连绵。
“噔——”谢青安又是被不知名的响声惊醒,但这次和昨日不同的是,周身竟在剧烈晃动。
谢青安仓促爬起身,冲到窗前,欲一探究竟。
江面水流湍急,不似昨日般平缓,雨阻拦了视线,只依稀看见水面上,有些黑色的长条状的东西,跟着水流涌动的股股浪潮正往她所乘的船撞来,发出噔噔的声音。
谢青安只当是两岸的树被急流冲到江中,见未对船身造成损伤,也略略放心。但是每撞一下,船便晃动一次,让她心惊肉跳。
“不行,我得去找郑平屿。这动静太大,两人待着总是会安心些。”
谢青安利落穿好衣服,随意簪好头发,出了门。
走到郑平屿的屋门口,发现房门大敞,他在窗边像她刚才那般,看着江面,不知所思。
“你也醒了?”谢青安以为他也是被这撞击声吵醒。
小谢往谢青安的方向咕涌着,显然是被这动静给吓到了,赶紧一把捞起来将它抱着。
“这江面上漂着的是被急流冲下来的树吗?”谢青安低头抚摸着受惊的小谢,随口问道。
半晌没听到郑平屿的回答,谢青安觉得稀奇,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向来都是有问必答,从来不会闭口不语。
于是抬起头看向他,察觉到她的目光,郑平屿也偏过头,犹豫了几息,还是解了她的疑惑:“是昨日送你我离京的皇船。”
闻言谢青安转头朝江面看去,那一条一条的木头居然是昨日那艘热闹盈天,充满喜气的皇船。
“我若坐在此船上,是不是已经被这江中的怪石撞得粉身碎骨,喂了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