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有些惊愕,谢青安只觉得想笑,“嗐!你我都不是小孩了,一个太子,屈尊亲自出门找个女臣子,还选在夜里,难道是只为了谈政务?”
在现代,她也是个二十六七岁,谈过几段恋爱的人,怎会不知男男女女的那些事。
况且这几日在街市中,看到少男少女们也都大大方方地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不藏着掖着,谢青安也猜出这里对待男女关系没有那么大的规矩。
“久在边境,军规森严,一朝回京,倒是对这民风有些不习惯了。”郑平屿咳嗽一声,解释道。
见他耳垂微微发红,谢青安知道他是害羞了,低头偷偷笑了一下,连忙岔开话题。
“嗯……你在北境练兵,现在却跟我前去荟州,那是谁接手了呢?”
“太子那夜与陈鹭告过别后,第二日便启程去边境接管北滨军了。”郑平屿说起自己辛苦五年,日夜训练的军队,一朝被别人夺去时,竟没有任何不快。
平定天下也好,自保也罢,兵和钱是必不可少的两样东西,如今被卸了兵权,当真是被斩了一只臂膀。
“太子他有统领军队的才能吗?”这领军打仗的事可不是人人都行,若是太子无才干,北滨军或还有交还的一日。
“太师手下无俗子。”郑平屿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哎——”谢青安长叹一声,心中暗道,那这造反之事可就要从长计议了。
二人言止于此,皆看着窗外那时不时撞到船身的木头,脑中忧虑思忖自己的事。
“兄长,船真的沉了!”林景川推门而入,语气中流露着不可置信。
今日这个公子哥倒是没她察觉的早,竟到此时才发现异常,谢青安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紧接着方和在他身后也走了进来,面容透着疲累,谢青安只当她是被几场贝首会给累着了,连忙扶她坐下。
“昨日那只在库房捣乱的——猫,找着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精神不佳,谢青安想到昨日的忙乱,也忍不住好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京都的绾衣坊,多年来,一直嫉妒我锦程楼的生意,派了个人装作随从,跟着代号为酒慈的人上了船。”方和语气平平,没有什么波澜。
原来此“猫”是人啊!
但见她如此从容的反应,谢青安猜到此事应该不是头一次。
“以前也有人浑水摸鱼上了船吗?”锦程楼名下的乐船守卫众多,翡江之游的行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会这次大意到这般地步,谢青安想不通。
“我怀疑有人知道你们会在这几日上船,所以——”
话止于此,几人都明白是何意,都在脑中思索会是谁?明明他们的事都是暗中进行,为何还会被泄漏?
皇帝?太子?还是什么无意结仇之人?或者身边有叛变之人?每种可能都说得通,但都没有确切证据。
“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贝首会也顺利结束,暂时就不深究了,等到荟州我们再查查。”
林景川鲜少做决定,既提出将此事暂时搁置,倒让谢青安觉得这事好像没有她想得那么严重,而且船的主人方和也点头赞成他的提议,她自然也没什么异议。
“那我们何时能到荟州?”谢青安在船上也待腻了,而且发现所有事情都要等到了荟州才能继续下去,故有此一问。
“估摸着明日能到。”郑平屿回道。
翡江是东西走向,在湖兴地界被红山分为两条支流,入海前又在荟州汇成一条。
这次为了尽快到,他们选择了水势湍急的这条支流,一是路程短,二是江面船少不易被人发现,以免横生枝节。
“那我们这一日如何消磨呢?”听到快到了,谢青安这几日坐船的疲累烟消云散,只想找些事做,快些度过这船上的最后一日。
方和托腮,灵机一动,期待中带着试探,“要不打会马吊?”
“好好好。我们四个人正好凑一桌。”谢青安一下接着一下点头,甚是满意方和的提议。
一个时辰后。
除了林景川,三人神色都透着愉快。
“你们三人是不是在桌下给对方递牌啊!”林景川一开始从怀中掏出的一沓银票已不剩几张,垮着脸嘴上埋怨着。
“瞎说什么,各凭本事。”谢青安重重拍下要出的牌,不满的看他一眼。
“哈哈哈哈哈。青安说的对,各凭本事,你技不如人,就不要怀疑我们。”方和扶着腰,笑得前仰后合。
“腰疼吗?那这把打完不打了,应该是这几日太辛苦了,累着了。”方和揉腰的动作没有逃过谢青安的眼睛。
方和神色一僵,收起自己揉腰的手。
“好。胡了!”话刚说完,林景川推牌,一改刚才的萎靡不振,“清一色自摸,掏钱掏钱。”
谢青安不愿相信,仔细查了查,并无诈胡,叹了口气,给了他一锭银子,“好,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