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听舒十三说,你今日看上了几块鸡血石,想要制成印。”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一个绣着梅花纹和“念念”二字的白色布包,置于桌上。
谢青安伸出手一掀开,果然,那四枚印石整整齐齐躺在那里,赤红的石头与白色的绸布一对比,比那日在店中看着更显夺目。
郑平屿本以为她会很高兴,但眼见着她上扬的嘴角慢慢收起,隐去笑意,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丝不快。
“无功不受禄,你这是何意?”
“既是亲兄妹,送礼何需理由?”
谢青安脸色稍稍缓和,她总是忘了原身和他的关系。
从京都的大牢被救出,到如今定居在荟州,她所受的人情不知有多少。
丹药之情,求旨之情,以及如今这吃穿住行所花费的都不是自己所挣,若是再收礼那岂不是越欠越多。
除此之外,谢家小姐的身份才能让她安心住在谢家老宅,那也算是欠了谢家的一份情,对已逝之人最好的报答,那就是将他们的冤屈洗清。
林林总总,想出了几十件对她有恩的事,顿时失去了食欲,满脑子写着报恩两个字。
“你就当是今年的生辰之礼。”郑平屿虽不知她为何变了脸色,但能猜出肯定和他给印石脱不了关系,怕她不收,便随意编了个理由。
“我生辰快到了?几岁的生辰?”
穿过来后,她一直不清楚自己的年岁,今日郑平屿提起,她正好可以问问。
“今年的一月初十,是你的二十岁生辰。当时我在北境,未送礼物,今日算我补上的。”
双十年华,正是插花走马醉千钟的年岁,没想到却遭遇家破人亡的惨事,真是可怜。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这枚是我准备送给你的,想刻何字自己决定。”
谢青安拿出其中红色布满全石的那枚,递给了对面有些意外的郑平屿。
他拿起来放在手掌上,笑意从眼底渗出,“竟——还有我的份。”
“不止啊,”谢青安摇摇头,“这个是给方和的,这个是林景川的。”
面面俱到,未漏一人。
可郑平屿好像没有刚才那般高兴了。
鸡血石,红色越多越罕见,本来以为她选了个最贵的给他是有其他意思,结果却是人人有份。
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五指并拢,握住印石,“快些吃吧!明日便要赴宴了,我——下午出门,顺便给你买了几件衣服,你明日自己挑一挑。”
——
“你俩好了吗?何时启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除了林景川之外再无旁人。
“等会,待我和十三这局棋分出胜负再出发。”
林景川抬头望去,谢青安在二楼的卧房门廊处,支了张木桌,摆了个棋盘,还起了个火炉烧着茶水,小谢在炉边肚皮朝上正在酣睡。
林景川觉得稀奇,踩着院中的楼梯往棋局处走去。
“你失忆了,还会下棋呢!”
“那怎么了?我还会写字画画呢。”
见二人聊得热闹,一楼书房正在看书的郑平屿终于将书放下,站起身来,踏出房门,款款而行,上了二楼。
“你这下的什么棋?从未见过。”林景川在旁边看了好一会,还是未解其意,但看她二人不似戏弄他的样子,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看着。
谢青安故弄玄虚,任凭他说尽好话也不告诉他。
“兄长你知道吗?”见在她这里行不通,又把目光投向郑平屿,谁知郑平屿也摇了摇头。
“五子一线。我又赢了,十三。”
此话一出,围观棋局的二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看着有趣,兄长,我俩也来一局。”
谢青安让了位,与十三坐在火炉旁,水此时也烧开了,只见她拿了几个盛满冰块的碗,将茶水淋到里头,再将牛奶倒入,“来,尝尝,这是我自制的奶茶,看看味道如何?”
茶叶加上牛奶,林景川嘴角抽了抽,“这——能喝吗?”
闻言谢青安狠狠白了他一眼,收回端着碗的手,“不识好歹,我自己喝。”
“姑娘,好喝。”舒十三在一旁将一碗奶茶饮尽,发自内心的夸赞。
谢青安得意洋洋,“总会有人识货的,奶茶只有今日有,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喽。”
“行行行。我喝一口。”林景川紧皱眉头,很不情愿的喝了一口,咽下去后,眼睛一亮,“还真别有风味呢,茶香正好解了牛奶的腻,再来一碗。”
“我赢了。”
三人忽然定住,谢青安瞧了眼棋盘,黑棋已经五颗连成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景川你一会要喝一会又不喝,棋局会赢才见了鬼呢。”
“不行不行,再来一局。”林景川放下碗,将棋子放进盅里,缠着郑平屿。
郑平屿看了看天色,“明日吧。我们得去赴宴了。”
——
马车行至刺史府门前,早已有人在门口等候,看过请帖,便将三人引入府中。
“廉王殿下,长安君,谢家主到——”
今日这刺史府很是热闹,收到请帖的人大多早早的就来了,不过都是怀着好奇或者看好戏的态度来此。
听到传唱,众人齐齐望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