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罗依收手静立在旁,“额——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告辞去处理我爹的后事了。”
前厅是待客之地,自是没有镜子,谢青安只用手摸着梳得平整的发髻就知晓定是不错。
“你去吧!”谢青安颔首,虽对她有许多疑问但并未说出口,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她不是不知道,日后若有缘分自有相见的一天。
罗依瘦小坚强的背影早已消失于门口,谢青安却一直盯着那个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她的手刚剖过尸,你就让她给你盘头,你不害怕吗?”林景川没有跟着郑平屿离开,留在前厅怕有什么意外,此时出声倒让她回过魂来。
“为死者讨回公道,为生者洗雪冤屈,没什么可怕的。”这不就是法医么。
简短的两句话震得他心神激荡,无言以对,怪不得,怪不得兄长那日坚定地说要与之成婚,失忆后的她虽说爱哭,喜在言语上占些便宜,但比幼时想得开了些,偶尔说几句话倒是引人发省。
“回书房吧。晨间你义父说有消息了会来这儿告知我们。”
谢青安点头,徐风华逃了,我要是在外面瞎转悠说不定又会被她劫了去,找到她之前我就待在府中哪里也不去方为上策。
“小青安——”
至书房的路上,王简恰好也已入府,瞧着前方不远处步伐稳健,身姿挺拔,衣袂飘飘的女子,心生欣慰,源兄,你当真将我这女儿养得很好。
“哎?义父。”听到有人唤她,谢青安回头。
“可有什么消息?”她急切地问,边带着他往书房方向走去。
“还真有我年轻时的干劲,一刻都不松懈。”王简目光柔和,一片慈爱。
这番话把谢青安说得脸红,她只关心案件本身,忽略了王简浅浅泛红的脸和衣角处溅上的点点泥泞。
“义父定是辛劳许久,饿不饿?”她赶紧找补几句。
王简了然一笑,也不隐瞒,“自是饿得紧了。”
踏进书房,发现郑平屿早已备好饭菜,桌上热气扑腾,谢青安只觉得脸颊发烫,她这占了人家亲生女儿身子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外人思虑周全。
郑平屿见他们进来,登时神色也是一僵,紧接着耳根泛红,回忆起刚才的那一幕。
可王简不知堂中之事,只看到二人神色不对且脸上处处泛着绯色,稍一思索,心中了然,小辈的事自己还是少掺合为好。
“义父请上座。”
义父?他何时也唤义父了。谢青安生怕王简如那日喊他叔父般不快,想要假意责怪郑平屿一番解围,但王简居然轻应一声便坐下了。
呵呵。谢青安心中冷笑几声,自作多情了呗,于是挨着王简便坐下吃饭了。
林景川作出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为王简斟酒,“昨日一品状元红的香醇,至今日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香气。”
王简听出他话中索要意味,“下月便是春闱,状元红得先紧着学子们,若有富余你再去书院拿些。”
“求之不得,多谢叔父。”林景川故作正经,放下酒壶行了个礼,引得王简摸须大笑。
紧接着他就要为郑平屿倒酒,谢青安如临大敌双手抓住酒壶,用拇指堵住壶嘴,“他不能喝!”
席间三人被她这一动作骇得静止不动,皆侧目而视。
“额——他……他身体不适,不宜饮酒。”谢青安随便扯了句谎,她可不想又见到那个满眼欲望的郑平屿。
“你……身体不适?”林景川尾音上扬,发出疑问。从昨夜至今日,他二人明明一直在一起,怎么没发现哪里不适。
“咳咳——”郑平屿看了她一眼,见她朱唇轻启,眉头挤在一处,神情十分紧张,配合地轻咳几声。
“嗯……刚染上的风寒。”
呼——谢青安长舒一口气,对“风寒”之人讪讪一笑。
“不知义父可有引蛇出洞的法子?”郑平屿晓得她的心思,迅速将话头牵至正事上,也顺带缓了她的尴尬情绪。
王简思索半晌才摇头,“如今能够严防死守几个城门和码头已是不易,腾出来的人手挨家挨户的慢慢寻找也不知要寻到何时?”
这刺史确实该死,偌大的一个荟州竟被他治理成这番景象,手下的人无纪无能,搜个人都如此束手。
“我有个主意,说不定可以引她出来。”林景川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俩,开口道。
听他如此说谢青安来了精神,“什么主意?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