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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入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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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得一副好相貌的母子俩总把“开脸”挂在嘴边,开脸到底是做什么呀?

宁寰用帕子仔细擦了手,转身回答千润:“没错,就是在你脸上刺个‘开’字。”

“还真是?”千润点点头,转念一想又不对,“等等,那不是黥面吗?”

宁寰按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来,拿块蘸了热水的手巾,一手扣着她的头,一手“咯吱咯吱”在脸上擦了一通。千润五官扭曲地忍耐着,心道这样也好,顺道擦干净她奔波时沾上的灰尘,就当是替王后很痛地报恩了。

搓掉别人一层皮后,宁寰又低头摆弄起一只三层的小匣子,千润大张着毛孔偷眼往里看,却不见刚才那把剃刀。

只看他取出瓶香粉,拧开来嗅了嗅,挖出一团,有模有样地在掌心搓开,伸手就往那张冒着热气的面皮上抹。刺字前是没有这套程序的,千润稍稍放心,却仍旧保持着戒备,等他真要动刀,再反手把他按在地上也不迟。

温热而略带粗粝的掌心反复摩挲,润滑的香粉在脸上缓缓敷开,千润的脸就他一个半巴掌大,于是这项工作很快就完成了。看看自己的成果,宁寰却是叹了口气:“驴粪蛋下了霜。”

话很难听,可看到镜中的自己时,千润又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

接着,他又拿出一根棉线,一端咬在嘴里,挽成剪刀状的活套,为方便自己观看,还推开梳妆台上的物什,外袍一掀,斜靠在了桌沿上。

虽说拉开了距离,但千润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生出了一股势,就好比说,道袍上的那只仙鹤几乎要呼扇着翅膀扑向自己了。

即便如此,刚救下一条性命,她现在感觉有点飘飘然,对这些不适都不太计较——实话说,看着旸羲王后呼吸渐渐平顺,她这一晚获得的满足感,比成仙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由于心情不错,甚至容忍了宁寰的二次冒犯。活套在千润脸上比比划划,不知从何下手,他的眉头和鼻子一起皱了起来:“怎会这么丑……”

千润先是皮笑肉不笑,片刻后又想起她有教化的任务,因温言道:“太子殿下惯会以貌取人,就不怕将来在这上头吃亏?”

“说你丑,你恼了,到底谁在以貌取人?”

哟,还挺会狡辩。千润小小地翻个白眼,回想他的种种表现,忽然心生一计。

既然他这么在乎容貌,那是不是也可以用毁容来逼他入魔?

那么是该划花他的脸、打歪他的鼻子,还是割掉他的一只耳朵呢?或者再狠心些,直接收了他一对招子,让浊冥地迎来第一位眼盲志坚的魔尊?就怕做过头了反而被魔族瞧不起……对,还可以送他一副面具!传闻混沌世有些建在深山中的国家,为了模糊士兵的容貌,叫他们佩戴凶神恶煞的铜面具在阵前威慑,想来也挺适合魔尊这个身份的。

在脑中描摹着未来魔尊的画像,千润忽然想起镜仙说过,混沌世的男子并不在乎自己的脸蛋漂不漂亮——倒不如说,生得貌美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劣势,要是还缺乏自保能力,简直如稚子抱金砖过市,受欺负是家常便饭。

可……自保能力宁寰还是有的,万一他在乎呢?无论如何,得先探探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殿下,我有个问题,你是如何看待容貌——好痛!”

未待问完,宁寰总算找准了角度,绷直棉线,让那只活套剪刀上下翻飞,在她唇边利落地缴了起来。

如果千润的脸是一块水田,那些春夏时节深深栽下、到秋冬已扎根了好些时候的秧苗被成片成片连根拔起,不痛死才怪。

所以她几乎是弹了起来:“住手!这是在干什么?我不开脸了,你、你有本事在自己脸上试试!……”

杌凳倒在地上,骨碌碌滚出老远,撞到床脚才停下。宁寰脾气还怪好,捡回凳子扶扶正,有商有量地又把她按了回去:“也罢,你这张脸开与不开都没区别——别跑!至少眉毛鬓角得剃一剃吧。”

原来闪着寒光的剃刀一直藏在宁寰袖口。千润警惕道:“要剃光吗?”

“剃光了你就真成腌泡菜的石头了。”

没工夫细想一国太子为何对腌泡菜的过程如此了若指掌,他已带着鹤唳之势逼近,一手拿剃刀,一手扳住千润的天灵盖,手腕一翻,细致地修整了起来。

怪的是,他的眼里全然只有认真,千润却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只听得额前簌簌作响,时间被抻得无比漫长。

修眉是个需要专心的细致活,宁寰竟还有心思接起刚才的话茬:“如何看待你的容貌?老实说,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您那位故人也和马鞍一个色儿的?再瞎套近乎就有点老套了吧。

……况且宁寰才几岁,离了家就去往师门,结了业就从师门回家,故人?那得十年以上的机缘才配得起这个称号吧,反正千润是这么觉得的。

她别开视线思索起来:“是无量峰上的故人?”

宁寰捕捉到她的自言自语,用鼻腔“嗯”了声。

想起那张纸条,还有王后口中的“报喜不报忧”,千润问他:“你在师门其实过得很不好吧?”

事后想来,是她产生了错觉,无端把肢体上的距离拉近认作了心灵上的。

宁寰也不正面回答她,浅淡一笑道:“他们也不是故意针对我,只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人人都是这么过活的。”

千润不解地眨巴眨巴眼:哪样的环境啊?

“你不会真以为‘名门正派’是什么清心修道的好去处吧?”宁寰此人看着不好相与,话匣子却是极容易掀开的,被她一追问,索性和盘托出:“我也是去了之后才知道有多没劲的,他们根本不看资质,束脩给得多,师傅任君挑选。九嶷山也就占个位置好、四通八达,门下全是周边国家的王孙公子——不过么,就算你是一国太子,只要国家不够富庶,在那帮老东西眼里也是排不上号的。”

“竟有此事?!”千润的眉毛反刮着剃刀拧起,“那你师傅呢?你整天忍气吞声的,他也不为你出出头?”

“她早死了。”宁寰手下一顿,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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