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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永岁飘零殢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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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暴露了你真实的欲望。你想钓鱼,但吾却并非池中鱼。”出乎度修仪的意料,沉默的剑者丝毫不留情面,拆穿了他所谓的伪装,“你与他,确称得上一路人。”

饶是被拆穿了伪装,揭穿了虚假的善意,度修仪依旧面上带笑:“诶?我们不是说了,且不提他吗?”

“不提他,那便该送客了。”殢无伤道。他这么说,也确是这么做了,方才饮血的墨剑已是再次指向了度修仪,度修仪抬眼看去,剑者眉目冷淡,全然是冰一般的人物。他以指夹住剑锋,手上轻轻用力,便将墨剑剑锋撇到了一边:“饮过吾之血,你以为它还会动吾吗?或者说,它还敢动吾吗?”

面对度修仪潜在的威胁,剑者丝毫未曾动容,道:“饮过汝之血,或许是它最大的悲哀,但也或许,更是汝之悲哀。”

度修仪闻此,笑容越发肆意,只是最终仍是自己先收了手,眨眼间,墨剑便迎面而来,而后,在度修仪的眼神下,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眼前。殢无伤不会对他下手,度修仪对此是自信的,此时此刻,无衣师尹便是两人各自的依仗,因为无衣师尹,两个人都不会起冲突。只是,相较于殢无伤,度修仪大抵会放肆的多。

比如眼下,殢无伤将将停了手,墨剑虽然仍在眼前,却已无夺命之势,度修仪便问道:“你可知吾方才为何说吾厌汝风雪如剑?”

在剑者的眼神下,度修仪缓缓开口:“在见汝之前,吾也曾见过一场风雪。那是一位姑娘,在慈光之塔晴日之下,她在吾面前舞剑,那是天地间最动人心弦的画面。”剑者明显生气了,四周风雪狂躁,度修仪却毫不在意,轻声喟叹道,“剑倾雪,人似雪,果真洁白无瑕。”

“那才是世间至纯至洁之雪。而汝之风雪,已被死气玷污,远不及她。”这一语,竟是带上了挑衅,偏偏度修仪犹不知足,继而问道,“剑者,你可知,她是谁?”

“你,惹动殢无伤杀机了。”殢无伤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比之先前,果真带上了几分杀意,墨剑再度颤鸣,只消再进毫厘便可精准刺入度修仪眉心,令他当场毙命。

“别这么激动。”度修仪十分淡定,依旧是笃定殢无伤不敢动他,道,“你想知道答案,吾可以告诉你啊。”

“那位姑娘,乃吾之义妹,哦对了,也是他的亲生妹妹,即鹿。”度修仪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忽而又有些惊讶,“他没告诉你吗?吾还以为,他早便告诉你了。”

“你的手段,用错了地方。”殢无伤的怒火因为度修仪一句话稍有平息,墨剑也恢复了平静。他此时此刻方有些明了度修仪的用意,自来至此处,度修仪话里话外均是为了激怒自己,只是殢无伤属实不太清楚,度修仪此意何为,倘若真惹怒了自己,对他究竟又有何好处?

不过眼下,殢无伤并无心细究,他实在厌烦度修仪这般模样,恰如他也憎恨无衣师尹一般。况且,度修仪提起了即鹿,是否说明,度修仪实则是与无衣师尹一样,于无形之中放任了即鹿的死亡?

“你莫要激动。”度修仪好似并未察觉殢无伤的情绪变化,出声安抚道,“吾向你提起义妹,并无他意,只是,在这方面,吾得谢你。”

“谢吾?”殢无伤重复了一遍这少有听到的字眼,他忽而定定地看着度修仪的眼睛,试图从那中间找到一丝一毫撒谎的证据,然而,终归出乎他的意料,度修仪眼中透露着一抹真诚,他是真心道谢的。殢无伤显然有些摸不透,问道:“你这是何意?”

“吾说了,昔日义妹舞剑,最是洁白无瑕,恰如其人。”度修仪唇角含笑,是说不出的温柔,这副模样倒好像真心疼爱即鹿一般,甚至看上去比无衣师尹还要重视即鹿一样。

可是,果真如此吗?

殢无伤只看见他轻声叹道:“可惜流言伤人,加之某些心怀不轨之人暗中作祟……”那一刻,他好似恨至咬牙切齿,殢无伤清楚地看到度修仪缓缓攥紧了双拳,一词一句如同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竟误了她性命……”

度修仪似乎十分激动,颇有些失态。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平复了心情,恢复到了一开始的模样:“殢无伤,吾要谢你,谢谢你还记得她,还念着她的好。”

“吾曾见过你。”剑者忽而开口,在度修仪疑惑的眼神中,剑者道,“吾困牢多年,步出牢笼那一日,吾见到了你们烧去她的尸体,亦见到你们为她出殡,在她坟前吊唁。那一日,吾听到了白蝶折翅,跌入尘泥的声音,可吾抬头,只有你与他谈论他事的背影。”

度修仪一时有些震惊,他从未想过,殢无伤竟早就出现在他身边。而殢无伤自顾自道:“吾见到你,便想到那日你们背影,你们相携而去,却独留下她一人。吾恨他,亦恨你。”

度修仪看着殢无伤,想要听听看殢无伤还要说什么,殢无伤却不再多言,劲风忽起,白发飘扬,遮挡了那绝艳的容貌,唯留一道冰冷的声音:“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是时候离开了。”

这已然是明晃晃地逐客了,度修仪还要再出声,殢无伤已经是拒绝配合了,明明两人间隔不远,然而满目风雪却好似天堑,迷蒙了彼此的身影。所幸,他想知道的,殢无伤已然告知他了,倒也不虚此行。

于是,度修仪便也乖乖听了殢无伤的话,转身便要离去,只是抬脚那一瞬,他好似又想起了什么,硬生生顿住了脚步,道:“师尹所托,唯那一言罢了。殢无伤,吾与你一样,同为局中棋子,但你应当比吾幸运。”

那道身影渐渐消失在殢无伤的视线中,唯有一句话在耳边尤为清晰:“记住你的恨。”

度修仪走了许久以后,殢无伤方才倚着廊檐又缓缓坐下。不多时,风雪渐消,殢无伤自怀中取出一枚沸雪石,那枚沸雪石久被抚摸,边角已是渐趋圆润,殢无伤轻抚沸雪石,徐徐阖上双眸。

这许多年来,他未有一日不记得那滔天恨意,也未有一日不记得当日即鹿坟前,无衣师尹那一滴泪,这此后,或许也会记得度修仪那攥紧的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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