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与人鱼的交流，是让交流生们相处一段时间，展示双方文化，磨合彼此差异，为以后的两族来往提供样本。

君如树安排了各种活动，当天下午大家在甲板上的泳池举办游泳比赛。

湛星歌时速堪比旗鱼，能把海洋当高速狂飙，自然轻松拿下第一；而方白真，他根本不敢下水，内向地保送倒数第一。

晚上又举办烧烤晚会，方白真独自躲到客房。他和湛星歌也住一个大套间，各有一间卧室，卧室里没有床，贴心放着盛满水的充气泳池。

方白真：“……”

旱鸭子做人鱼的日子，略苦。

方白真叹了口气，掏出压箱底的手机。他每天都会悄悄看一下手机消息，今天他的经纪人转发了一封剧组邀约。

方白真连忙点开邮件，邀约中简短提及了剧本核心创意，方白真眼前一亮。再看剧方希望方少带资进组，方白真又有一丝犹豫。

从前不知道倒罢了，现在得知假少爷身份，他没法继续没心没肺地花顾家给的分红。

然而这个角色又是如此的吸引他……

方白真思来想去，决定先和导演聊一聊。要是剧组实在缺钱，那还可以利用剧本潜力请别人进行纯粹商业行为的投资。

他拨通导演的电话，两人聊了几句，赫然发现彼此都在吟歌之会现场游轮上，不过导演在另一艘平价游轮。

导演激动道：“方少，我是来取材的！今年必将载入史册，称为人鱼元年！我们的短剧就是鱼类题材，一定会火遍全球！我们见面详谈，我还有一吨的新创意想告诉你！你在哪艘船上？我叫个小船去找你。”

方白真忙阻止他，问清他的船号和房号，随后去甲板上对深陷应酬中的湛星歌交待：“我睡了，明早再见。”

他拔下鱼缸藏在房间，戴上鸭舌帽和口罩遮脸。船上监控只对着设备室和驾驶室等要地，方白真避开监控偷偷来到船尾，再三检查确定四面八方上下左右都没有人。

按照导演所说，这几天海洋上已经发展出了“船的”，只需打亮手电不断三短一长闪烁，就会有渔民来接人。

果然，很快一艘小船靠近，方白真放下绳梯登上小船，急匆匆奔赴导演的游轮。

平价游轮十分拥挤，导演接上方少，请他到餐厅吃海鲜自助。

方白真生怕剧组没钱，能省一点是一点，连忙反客为主说：“不吃了，我们去你房间。先展开说说，你们剧本打磨得怎么样了，其他主演定了吗？”

导演慷慨激昂地讲解剧本，方白真听得如痴如醉。听说编剧赶稿头发都掉光了，一个人写剧本实在来不及，又介绍《神鸟侦探》的编剧给他们剧组，相信两位编剧能碰撞出更多灵感。

两人谈到半夜，都有些意犹未尽。

方白真看看夜色，再不回去恐怕有露馅风险，依依惜别后去船舷上打船的。

他站在夜风中举着手电三短一长闪烁着，这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方白真？你是方白真吗？”

方白真扭头，一个胡子拉渣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长相还算有底子，看得出年轻时候也算风流倜傥，然而眼下面容憔悴，衣服也很旧，大约落魄多年了。

中年男人一身酒气，难闻得很，方白真不禁往旁边侧了侧身，避开他过分的靠近。

“你是？”

“呵呵。”中年男人被他避让的动作激怒了，“你妈没告诉过你我是谁？她连我的照片都没给你看过？我是你爸！”

……原来是顾姝的前夫。

方白真讶异地打听：“你坐牢出来了？”

“不就欠了点钱，居然送我去坐牢……”中年男人问道，“你妈呢？你妈在哪？别躲着不出来！让她来见我！”

方白真招来侍应，要了两杯冰水，左右开弓，给顾姝的前夫兜头浇了又浇。

“我妈说，对你这样打招呼就算礼貌。”方白真非常妈宝地说。

他把杯子塞回侍应手里，趁着中年男人没反应过来，蹬蹬蹬攀下游轮上了渔船。

方白真回到顾霆宇的游轮上，前面甲板在热热闹闹地唱K蹦迪，湛星歌还没能脱身，隐约传来他漫不经心的歌声。

既然如此，可以去试探试探顾霆宇，打消对方的怀疑。

方白真打电话给顾霆宇：“哥哥，我和一个导演来这边取材，听说你也在附近，我去找你？”

“过来。”顾霆宇答道。

方白真回客房换了身正常衣服，这才前往顶层。他见了顾霆宇，先紧皱眉头讲了中年男人的事，提醒道：“我在那边游轮上见到了妈妈的前夫，他不会对妈妈怎么样吧？”

“怎么会。”顾霆宇冷冷说，“为了家庭和睦，我爸还要坐三十年牢。”

方白真大惊：“越狱？！”

“……”顾霆宇问，“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你爸？”

“咦？！”

话已说到这里，方白真顾不上惊讶，忙问：“那我的身世，能告诉我了吗？”

“也好。”

顾霆宇看了眼套房卧室的门，夜深了，柏清大约睡了。兄弟俩还是在下午才坐过的沙发上落座，顾霆宇给顾姝打视频。

等候视频接通的时候，顾霆宇注视着方白真，眯着眼说：“……真像。”

方白真自然而毫无做作痕迹，好奇地问：“像什么？”

“……没什么。”

视频接通，顾姝睡眼惺忪地出现在另一头，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