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行就这样水灵灵地打开了盒子,明烛慌忙抬臂挡住脸,等了一会儿结果一切正常。
“那些东西你现在碰了非死即伤,我可不想贴钱又赔人。”
闻言,明烛挥了挥面前的灰尘,心中好奇伸过头去。
结果是一堆布包填充物,边上有几根系带,莫名的眼熟。
“你下盘和手臂力量太差。下盘不稳,无法定点使力;四肢无力,无法使力掷物。”
周月行拿出里面的东西摊开在桌上。
“上次和这次受伤的原因都是不会跑,下盘不稳连跑步都容易摔跤,就算有一天用暗器打不过别人了,也能捡一条小命回来。”
明烛若有所思,她好像知道这一推东西是什么了。
这应该是绑在手脚上的沙袋,给手脚增加重量,训练自己的核心、锻炼力气和耐力。
这有点超出明烛想象,她以为周月行会先给她讲暗器入门、毒药大全和逃跑一百式之类的。
“每日其实不用过于刻意扎马步训练,只在写字吃饭走路时绑在手脚上,直到写字不抖健步如飞,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明烛半信半疑,“你练了多久力量?”
“练过剑这些都是基本功,用暗器都是直接上手。”
听着他云淡风轻的回答,明烛沉吟片刻,她把沙袋放进盒子里就要离开。
“我看好你。”
明烛“嘭”地甩门而去,就当听见狗在汪汪叫了。
回房的明烛说练就练,她把沙袋绑在腿上和胳膊上,努力地挪了出去。
明烛打算在入冬之前练好力量,冬天穿着厚衣厚袄天气又冷,她不想到时候绑着这么重的东西再流得满身臭汗。
她围着小院子跑步,说是跑步勉强只能说是挪步,但她没有停过,一圈又一圈,叫人看得辛苦。
“娃儿,你才好,悠着点哦。月姨再给你杀只鸡补补。”
看着咬牙坚持的明烛,月姨打心底里又爱又疼。这孩子和以前一样,做啥事都认真。
月姨挽了袖子进鸡圈,随机挑选了一只幸运鸡宾。
鸡的惨叫响彻云霄。
不远处,周月行的小窗开着。
看着满院子转的明烛,他不自觉弯了眼角。
金色的暖阳犹如稀碎的金箔点点落在明烛的白衣上,她额头是细细密密的汗,微风吹得她衣裳翩跹。
周月行想起自己以前被父亲逼着负重训练,每天灰头土脸的,直到脱力摔倒在地。那时娘亲和月姨会给他做好一桌子菜,每天都心安理得的“补一补”。
男孩的手从小磨慢了茧子,直到厚厚的茧子脱落,他的剑犹如身体一部分那般使用自如。
他很少出阁门。小小的院子到处可见他练剑的痕迹,虽然他不爱练剑,但天资聪颖,他是阿爹的骄傲。
直到阿娘救了一个乖张的少女,她从西域带来了许多好玩的东西。一个个精巧的飞镖、锋利的狼牙匕首、还有许许多多的瓶瓶罐罐。
一开始,她拿他练手,徐舟行时不时就中毒,浑身长痘、肿成猪头成了家常便饭,他发誓要报复她。
被爹发现了小飞镖和那些瓶瓶罐罐,爹斥责那些玩意儿不入流。徐舟行被狠狠揍了一顿,他还是偷偷研究,他还磨出了第一柄竹叶镖送给了女孩。
后来爹娘被反叛的人毒害,他亲眼看着弟弟被毒身亡。
剑敌不过他人的阴谋诡计和机关暗算,他用了迷魂散才带着月姨逃走。
现在,她竟然全然不知了。
周月行自己确有私心,但如今的日子未尝不好呢?没有什么侠义道理,也没有什么责任使命,月姨老了,他也不再是什么大少主。
“周月行!”
远处的明烛弯腰喘着粗气,她向周月行招了招手。
“这样可以不?动作标准吧!”
“继续练。”
小厨房里飘出了香喷喷的饭香。
——
明烛不在的日子里,小蝶一人做了两份工。
她想起那日明烛向她打听一位西域乐姬的事情,这些日子安顿西域乐姬时她也有所留心。
“小蝶,新摘的金桂插好了吗?”
李斯越用小金勺挑着小碗里的鸟食,纤长的红蔻丹指甲像闪亮的玛瑙小石子。
她逗弄着站架上的白鸽,鸽子的脚被小链子拴在架子上时不时发出哗哗声响。
白鸽朱红的喙,一双眼睛咕噜噜地转着,李斯越摸着它柔顺的白羽。
“回东家,插好了。”
小蝶低头谦卑地站着,她双手呈上了西域来者的名册。
李斯越逗弄了好一会儿白鸽,白鸽低头啄食着她手心的鸟食,直到小食盆里的谷粒见了底她才慢慢转身拿起名册。
“小陆不爱吃小米粒呢……下次不用备小米粒了。”
李斯越薄唇微张,她命小蝶沏了盏香茶。杯盏中白气幽幽,模糊了名册上的墨渍。
西域来者的名册并无大差,指尖挑过一页,她看见了故人之名。
“元荔啊……”
她指尖点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对了小蝶,明天阿烛姑娘回来复工,要多关照她,重物就不要给她搬了……这几日你也该歇歇了,节日就休息几日吧。”
李斯越合上名册,伸手搁在了小蝶脑袋上。
“你这孩子,真是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