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萍端起一碗热腾腾的粥,递给丈夫,对方接过碗,轻轻地吹了吹粥面上的热气,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到张翠萍的嘴边。
吃完早饭,丈夫拿起农具,准备出门下地。他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张翠萍,看到她正在收拾碗筷,心中一阵温暖。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村庄的每一个角落。丈夫从田间归来,身上带着一身泥土的气息。他看到院子里,张翠萍已经准备好了晚饭,锅里的热气升腾,香味四溢。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的只有幸福和恣意。
饭后,老李和张翠萍并肩坐在屋前的石凳上,欣赏着远处的晚霞。丈夫拿出一把老旧的笛子,吹起了那首他们年轻时常听的曲子。夜幕降临,星光点点,两人依偎在一起,耳边是彼此的呼吸声。
可惜天不如人愿,孩子刚出生不久,丈夫便因意外去世。张翠萍独自抚养两个儿子沈烈和沈彦。尽管生活艰难,但张翠萍始终坚韧,她对儿子寄予厚望,希望他们能有出息,成为有担当的男子汉。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简陋的屋内,张翠萍看着正在读书的沈家两兄弟,眼中满是慈爱。
她轻轻抚摸着两兄弟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阿烈,阿彦,你们将来一定要好好读书,给娘争口气。”
张翠萍原本只希望两人饱读诗书,日后当个教书先生。却不成想国难当头,两人毅然从军,为国冲锋陷阵,成了村里的骄傲。
分别那天,天阴沉沉的,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张翠萍含泪目送着儿子的背影远去,心中祈祷他们只要能平安就好。
时间一天天过去,沈家两兄弟却迟迟没有归来。张翠萍每天都坐在房屋门口,眼巴巴地盼着,盼望儿子的身影能出现在眼前。
后来,沈家两兄弟不知怎的被诬陷为叛军,遭到抓捕,音讯全无。
村里人因沈家两兄弟的“罪名”对张翠萍避之不及,认为她是灾星,导致村里连年不顺,张翠萍在村里变得孤立无援。
夜晚,张翠萍常常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村里的风声渐冷,树影婆娑。张翠萍在梦中看到两兄弟的笑脸,那笑容是那么的熟悉和温暖。她告诉自己,儿子一定还活着,只是被关押在某个地方。
为了找到沈家两兄弟的下落,张翠萍开始四处打听,但每次都失望而归。
村里人看她这样执着,反而更加远离她,认为她是一个不祥之人。
张翠萍的听力也逐渐下降,孤独和无助像无形的手,日复一日地压在她的心头。可每当她失去活下去的欲望,儿子又总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将她推回到现实。
张翠萍心中隐隐觉得,这是儿子们还活着的迹象 - 他们不希望她死,不希望她放弃。
于是,“神明”降临人间。
这天,张翠萍正独自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歇息。
忽然,一阵轻快的猫叫声打破了这片沉寂。
她费力地转过身,看到一只小猫咪正摇摇晃晃地走进她的院子。这只猫咪全身雪白,唯一特别的是它那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大嗓门,不断发出响亮的“喵喵”声。
“诶!小家伙?”张翠萍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微微的颤抖。她伸出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膝盖,试图吸引那只小猫咪的注意。
猫咪听见她的呼唤,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望向她。她缓慢地弯下腰,吃力地将猫咪抱了起来,放在膝盖上。
小猫咪并不挣扎,反而乖巧地蜷缩在她的怀里,用小爪子轻轻按住她的手,发出了一阵满足的呼噜声。
张翠萍抱着那只雪白的小猫咪,慢慢地发现它的耳朵和眼睛似乎有些问题。
每次她轻声呼唤或试图靠近时,小猫咪总是迟迟没有反应,只有当她用手轻轻拍打地面或发出明显的声响时,猫咪才会注意到。
一人一猫就这样朝夕相伴,相依为命。
张翠萍依然没有忘记寻找儿子的下落。无论是早晨的炊烟,还是黄昏的归途,她的身影总是出现在村子的每一个角落,目光带着恳求。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村里的人们从最初的怜悯逐渐转为不耐烦。最后,甚至变成了厌恶。
“她怎么还不死?”村民们在背后窃窃私语。
终于,他们决定要结束这一切。
那天夜晚,张翠萍独自坐在门前,抱着猫咪炎炎,依旧在喃喃自语。她无数次幻想着儿子们回到她身边,带着温暖的笑容,告诉她一切都没事了。
然而,这一次,等待她的却不是儿子的幻影,而是一双双无情的手。
村民们用绳子将她吊在那棵老槐树上,伪装成自杀。
期间,炎炎连抓带挠,伤了不少人。然后死死咬住其中一人的小腿,不愿松口。最后,它被村民狠狠扔进小黑屋,关了起来。
再后来,张翠萍的尸体终于被其他村民发现了,却也没有声张,愣是瞒了下来,然后将她草草埋在了她最喜欢的那棵老槐树下。
直到生命尽头,张翠萍都不知道两兄弟死亡的真相,他们并未叛变,只是被困在犹如“囚牢”的医院里,再也没有出来。
在梦里,张翠萍终于看清,沈彦和沈烈一直站在奈何桥的对岸。每当她想过桥,桥身便会摇晃不止,仿佛在阻挡她的脚步。正因为如此,她才一直未能跨过那条幽深的河。
但今夜,奈何桥不再摇晃,她一步步走过去,终于与儿子重逢。
她含笑看着儿子们,心中所有的痛苦和遗憾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张翠萍的鬼魂并不危险,真正危险的是村庄里人人心知肚明却无人敢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