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后被今上委派至邯郸治黄河,筑“金堤”,开田地,拟建“金堤村”。
仲孙大人是做实事的人,虽然年岁不小,依旧声若洪钟,走路带风,日常不在家。他的女儿仲孙红芷,却与我们算是熟识,无他,她倾慕阿哥久矣。
马车停在都尉府门口,我才想起今日正是仲孙姐姐茶会的日子,请柬还在我的几案上,日子却被我糊里糊涂给忘了。主要是这几日的注意力都用来提防秦菀了。
仲孙姐姐一见到我和秦菀,立刻迎上来,一边问好,一边眼睛直往我俩身后瞟。我心中摇头失笑,若不是这些天长了些心,就要直接说了出来:“仲孙姐姐,且不说我阿哥对你一直是婉拒的态度,即便两情相悦,如此女儿家的聚会,他又怎会跟着来?”
仲孙姐姐毕竟是大家闺秀,短暂的失神之后就对着我和秦菀施礼:“秦大小姐,多谢大驾光临,今日有你的琴在,我这园会就不愁办得不周到尽兴了。”
秦菀也福了一福,简短地说:“姐姐客气。”
仲孙姐姐的视线转到我身上,笑容却是真挚了好多,说:“有日不见,小英又好看了些,却不知剑法是否也更精进了?”
我一吐舌头:“近来家中事务繁忙,阿哥……”吐出这两个字,才发现仲孙姐姐又是故意在将话题往阿哥身上引。
仲孙姐姐出身武将家庭,自小爱舞刀弄枪,尤其一柄长刀,舞得虎虎生风。早年年纪尚小、与阿哥尚未生出尴尬之时,两人常一起练习刀剑。不过自从她公开表白心迹,阿哥便能躲着就躲着。
我意识到仲孙姐姐的用意,就刹住话头,故意装出一副馋相:“仲孙姐姐,最爱你家里的桂花糕,不知今日可有?”
“哦,有,有。”仲孙姐姐掩不住失望的眼神,将我和秦菀往内院引去。
内院里面,花红柳绿,脂香语软,早已坐了五六张案几的闺秀。见我和秦菀进来,彼此纷纷行礼寒暄。
仲孙姐姐面露笑容,说:“诸位姐妹,今日秦家二妹妹既然来了,咱们自是不肯放过,必是要对牛弹琴一番的。秦家二妹妹,就请上座?”
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秦菀,秦菀微笑颔首,就有侍女抬过来一张琴案,放在院子正首上,秦菀端坐案后,皓腕微沉,素手轻拢,一曲《幽兰》端的是行云流水,暗香萦怀。
在座的闺秀都是邯郸城内的贵族小姐,自小也都是琴棋书画养大的,艺术素养,人人有点,各个识货,等秦菀随着一阵渐弱的颤音收住琴音,满院里先是屏息片刻,接着响起暴雨般的掌声。
我随着大家一起疯狂鼓掌,视线紧锁在院子正首的秦菀身上,心里涌起的,是一阵阵自豪。虽然这个姐姐在过去的这个月里带给一家人如此多的折磨,令我和阿哥都仿佛一夜长大,但她的才华是无可否认的。
掌声稍落,随之升起的是赞美声,以仲孙姐姐的为首。就在这时,却听得一个声音说:
“秦大小姐这一曲《幽兰》,第二折第一句,好像将商字部抚成宫字部了?”
声音不大,但因为特意用了中气,在一片人声中鲜明得很。大家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前中常侍温家的孙女温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