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御书房,才发现宫内原来早就张灯结彩,宫婢们都换上了喜庆的红色头饰,几个婢女聚在一起扫雪,互相调笑打闹,脸色是藏不住的愉悦与期待。
她也不禁被这气氛感染,开始期待她在大苍的第一个节日。
步履轻快地溜达出去,还没到宫门口,便被后面追上来的福满叫住了。
谢清仪转头,“福公公?”
身后,福满气喘吁吁地拍着胸口,身边还跟着个小太监,捧着个小巧精致的手炉。
“谢大人,天气寒冷,捧着这个暖和一些。”
身后的小太监忙将手炉递过来,谢清仪心中一暖,“谢谢福公公。”
福满呵呵一笑,看着她将手炉裹进披风里。
谢清仪感受着怀里传来的阵阵热意,舒服的叹了口气,刚想告辞,就听福满语气感慨道,“陛下七岁那年先皇后被贼人戕害,那日正好是除夕,所以每年除夕夜,陛下都会一个人去先皇后寝殿静坐一晚。”
谢清仪猛地一怔,她只听说祁珩自幼丧母,却完全不知道是在除夕这一天,在这个举国欢庆、阖家团圆的日子,祁珩失去了自己的至亲。
心里突然有些闷得慌,谢清仪垂眸看着脚下洁白的积雪,原本过节的喜悦都被冲淡了几分。
福满见她闷闷不乐,扶着肚子呵呵笑道,“谢大人不必为陛下难过,老奴看得出来,最近陛下已经开心很多了,多亏了谢大人。”
啊?
谢清仪满眼疑惑,和她有什么关系?
福满却朝她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了。
......
回到御书房,上方便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福满,今日你话多了。”
音量不大,却暗含威慑。
福满躬身行礼,眼中没有丝毫慌乱之色,“老奴只是看谢大人是真的关心陛下,一时不察多说了一些,还请陛下恕罪。”
祁珩哼了一声,倒也没有责罚福满的意思,两人心照不宣的将此事翻篇了。
......
翌日傍晚,谢清仪早早的便收拾好礼物补品,带着管家和岁辞架着马车去了紫阳县。
节日人多,路上遇上了好几个眼熟的面孔,居然还碰见了邱牧云。
“皮,哦不,邱大人,这是去哪儿啊?”
邱牧云将马车停在一旁,正打算去方便一下,便听见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他转头瞪了谢清仪一眼,“你刚刚是不是又想叫我皮...皮卡丘!”
谢清仪羞涩一笑,“这不是改回来了吗。你也去紫阳啊?”
“家父公务繁忙,没时间回京城相聚,所以只能我去紫阳了。”
谢清仪这才猛然想起,之前和邱家联合演戏搞齐肆平,邱常正被贬为紫阳县知县了。
这段时间谢清仪和邱牧云关系缓和了不少,至少邱牧云能正常和她讲话了,不像以前,三句一哼五句一呸的。
“那我就先走啦,节后再见。”
辞别了邱牧云,一路上倒是再也没遇到其他同僚了。
马车晃晃悠悠,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到了谢府门口。
谢夫人早已备好酒菜,早早地等在了大门口。
谢清仪一下车就看了那道雍容华贵的身影笑意吟吟地站在那里,她蓦地红了眼眶。
“娘请,这么冷怎么不进去等。”
“不冷,娘穿得多,饿了吧,快进来。”
今天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谢府规矩少,逢年过节都是主子下人一起吃饭,大厅了已经摆了好几桌酒菜。
见谢清仪进来,众人纷纷拥上来,恭贺谢清仪前段时间被提拔为翰林院大学士。
“听说是你想的法子解决的落岐县赈灾的事情啊,我儿出息了。”
席间,谢夫人问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骄傲神色。
谢清仪埋头苦吃,时不时点点头附和她娘,席间欢笑声一片。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放慢,她置身于这片欢声笑语中,感受到了久违的真实感与归属感。
......
饭后,谢清仪陪谢夫人在院中闲聊,两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见面,谢夫人握着她的手感慨道,“往年你总说很忙,过年都在翰林院,也不知道你一个小小的修撰哪有那么多事情给你做。”
谢清仪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恐怕那时候的谢芸是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了吧。
谢夫人望着她,目光温柔,“今年倒是贴心了,还知道来看看娘,要是你爹还在,我们一家三口团聚该多好啊......”
谢清仪蓦地心一软,抬手擦了擦谢夫人眼角的泪花,“娘亲不哭,以后女儿会一直在您身边......”
话一出口,她却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谁又能陪陪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