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朔慌乱地垂下眼睑,却又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瞄向夏黎。他紧抿着嘴唇,半响才开口,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等会我帮你将草药捣碎。”
夏黎微微颔首,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随后,他的目光转向豹奇,“切开脓肿时可能会特别疼,你咬着木棍。”
夏黎顿了顿,回想起灵兽人恐怖的咬合力,连忙改拿起一小团干净的兽皮,递向豹奇,“还是咬着兽皮吧。”
豹奇点了点头,将兽皮接过来,塞进嘴里,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然。
“来几个人帮我摁住豹奇,别让他乱动。”夏黎握着冷却至室温的小骨刀,先仔细地用手指在脓肿周围轻轻按压。
狐山和狐果瞧着那恐怖的脓肿不禁感到一阵颤栗,却又十分好奇夏黎如何医治,便上前与狐谷狐金兄弟一起将豹奇摁住。
下刀的瞬间,夏黎双眸紧锁着伤口,屏住呼吸,动作轻盈且果断。那骨刀精准地在脓肿波动感最明显处划过,便划开一道细微的口子。
豹奇瞬间瞪大眼睛,额角青筋暴起,并且慢慢浸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身体也本能地开始挣扎扭动。
狐山死死摁住豹奇的肩膀,全身肌肉紧绷,大声喝道,“别乱动,忍着点!”
一股深黄色脓液如泉水般缓缓涌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引得几米外一群围观的小幼崽们神色骤变,瞬间抬手紧紧地捂住口鼻。其他兽人同样皱起眉头。
那脓肿肿胀得厉害,足有半个拳头大小。夏黎咬着牙,极耐心地一点点扩大切口。随即,他轻轻地挤压脓肿周围,促使脓液尽可能排净。
待脓液排净后,夏黎用清水冲洗伤口,然后将碾碎的草药敷在伤口上,用树叶包扎好,最后用藤条固定。
几个兽人松开对豹奇的禁锢,拔下他口中有点湿答答的兽皮团。
豹奇虚弱地张着嘴,呼吸粗重而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声音断断续续的,仿佛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来的话语,“我我我……我感觉……现在比切之前,疼得没那么厉害了……”
夏黎仔细地清洗着手指,闻言微微颔首,随后转向豹奇,郑重地叮嘱道,“豹奇,你要留意伤口状况,一旦伤口出现红肿、发热、疼痛加剧或有异味等感染症状,要和我们说,以便立即更换草药。如果没有出现不适,就两到三天换一次。”
豹奇的脓肿真的非常严重,夏黎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只能说作为灵兽人的豹奇,皮糙肉厚,抗病能力强。倘若换作蓝星人,腐烂的脓肿一直没有处理,恐怕早就因细菌感染没了小命。
豹奇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泛红,眸中隐隐有水光闪烁,轻轻一眨,泪珠便晃悠悠的跌落下来。
他单手撑着地面缓缓起身,右手握拳抵在胸口心脏位置,微微低头,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谢……谢谢你们……求求你们救一下我的族人吧……”
听到豹奇的这些话,众人面面相觑。
此时,较年长的狐耳缓缓开口,“风豹部落,我想起来了,我们上一任首领救过你们部落的灵兽人。唯一一个从死雾森林走出来的兽人,就是来自风豹部落。”
豹奇猛地抬起头,目光有些怔愣地望着狐耳,喃喃地问,“你们……你们是白狐部落?”
狐耳怅然地长叹一声,微微摇头,“白狐部落已经没了。你说说吧,你们部落发生了什么?”
夏黎静静地坐在干草上,双腿并拢,右手环抱着膝盖,左手托着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与好奇,缓缓地将目光转向豹奇。
狼朔朝夏黎摊开手掌心,上面躺着几颗圆溜溜的蓝树莓,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洗干净的,给你。”
夏黎只拿了一颗送入嘴里,牙齿轻轻咬破果皮,甜味在口腔里蔓延,不禁微微眯起眼,像一轮弯弯的月牙。
幼崽的笑意渐渐感染了豹奇,他心中松了一口气,情绪慢慢平复,开始组织语言道,“风豹部落建立在一座大山里,一个圆月时间前,伟大的兽神发怒。'轰'的一声,突然到处都是砸下来的巨石。”
“我的族人,几乎全都埋在了倒塌的大山下。逃出来的有八个兽人,我们一直往西逃亡。有三个兽人的身上也有像我腿上的脓肿,都是被砸下来的石头划的。七日前,有一个亚兽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