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听闻自己的字要被拿去做成那胭脂水粉的外包装,英挺的鼻子险些都要气歪,他维持着快要崩裂的面部表情抄起戒尺朝人逼近。
“不答应就不答应呗,怎么还体罚?” 看情势不对她一个翻身从书桌前逃开。
“站住,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 见人闪躲,裴清浔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他就不信自己治不住一个毛头小子。
“略略略,不跑是傻子。”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恶趣味,裴大人气的跳脚的样子格外合她心意,所以丁南烟放弃滑跪道歉这一条路转而朝人做了个鬼脸。
两人绕着书桌老鹰捉小鸡一般转了几圈,沉稳的裴大人拿着戒尺气息凌乱双颊微红,反之看被动之人一副悠然自得之相,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当然,哄还是要哄的。
“我错了我错了!字我自己题就好了,不劳烦您老人家了!” 丁南烟跑到房间的角落抱头蹲下,佯装缴械投降。
“你也不许题!” 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全然笼罩,语气阴沉沉。
“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不写就我自己写呗。” 她抬头据理力争。
“尊师重道的意思就是我让你往左你就不能往右。” 他教人习字不是为了让人用在如此不堪之处的。
想到这里,裴清浔怔忡了几瞬。
是啊,平心而论丁南的天赋足够高,虽然基础薄弱但胜在脑子灵活一点就通,若是日后有机会发挥才能...
可惜,可惜他的出身不能入官场。
“师长说的便全是对的吗,不是你说的,书中教我们应当辩证的看待事物。”
“胡搅蛮缠。”
想什么呢,若是丁南进了官场,第一个被牵连的说不定就是他这个师傅。
“是是是,裴大人说的就都对,我说的就是胡搅蛮缠。” 她才不要被教训,三两下就爬上了房梁,蜘蛛一般张开四肢卡在屋顶角落处,留地下人干瞪眼。
“下来,像什么样子!” 裴清浔的太阳穴青筋突突跳着,震惊于好端端的人在眼前变成了林中泼猴。
“你们...今日的课程改成习武了?” 宇文泓从窗户前走过,看着一上一下对峙的二人没忍住开口道。
---
钱月今日约了二皇子去三角巷逛街,她说今日哥哥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宇文泓见状便揽下陪人出门的活计。
他今日头戴小金冠,一袭水色长袍,腰间系冰蚕丝带佩镂空银球,因为长相过于硬朗远远看去好似一头被彩带装扮过的牛。
钱月抬头又低头,忍笑忍的很辛苦,二殿下想来是从太子殿下那里汲取的穿搭灵感。
“今日去高低街瞧瞧,听说街上有一怪坡,上坡如下坡,下坡又如上坡。” 和男人走在一起她总忍不住想说些什么,女子应当恬静文雅的教训在这里不起效。
宇文泓侧过脸看任务对象,少女走路时鬓间的步摇轻晃,比初见时活泼了的不少。
“二弟,又见面了。” 宇文嬴和二人在街边第三个铺子狭路相逢。
“皇兄为何也来了瑾州?”
太子未和一行人同行说是在衢州还有要事处理,这才没过几天就人就到了瑾州。
“事态有变。”
宇文泓还想再问,太子迅速的转移了话题。
“钱小姐和我皇弟的关系似乎不同一般。” 二人靠的极近,见面时那个脑子缺根筋的弟弟还警惕的将人挡住护在身后。
“回太子殿下,民女和二殿下只是友人。” 她当然知道这些贵人想说什么,答的利落干脆。
“是么,那钱小姐可愿入我府中?” 听闻如此,太子不仅没后退反而又更近了一步。
事关任务对象,三年来一直装模作样玩阴谋诡计的男人被激的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来。
“你休想,她才不会嫁给你!要嫁也是嫁给我!” 宇文泓在街上扯着脖子喊出了这句话,群众呼啦啦的围了上去。
“我只说让人入府,可有说嫁娶之事?” 宇文嬴得逞后在人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趁人群还没完全成型快速的溜了。
高低街除了有怪坡,还多了一对儿怪人。
宇文泓尴尬的扣着今日佩的一众饰物,钱月抬头几乎将人盯出一个洞来。
“也...也不是非得嫁给我。” 皮糙肉厚的二殿下红着不明显的脸逃跑了,撂下一句今日有要事改日再约。
“噗。” 端庄的淑女终于是破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