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宁蹲在柳晴菀墓前给她烧纸钱，归忱总算明白她为什么要一天往返两次了，因为归忱的突然插入导致她原本计划今天来给柳晴菀烧纸钱出了差错，还把装纸钱的竹篮留在了这，本以为归忱走了回来打算执行计划，结果被他们捉了个回马刀。

单明川小声问道：“巫前辈，楚小姐她真的不会被关进牢里吗？”

巫望舒道：“云晟的律法我不清楚，问归忱。”

归忱解释道：“就林致远这个天赋，甚至不符合各大宗门的入宗门槛，还不如外门的洒扫弟子，算不上修士，所以不归修士管。”

“楚慕宁这事就算官府插入也不会太严重，哪怕她之后自首，但总得说出她为什么杀了林致远，而真相要是被揭穿，林知府多年的好名声就得被他的好儿子毁于一旦，要是仙门督察组插手，到时候人尽皆知，林知府还有可能因为教子无方丢了官职，而楚慕宁甚至还可能安然无恙。”

“他知道孰轻孰重，而且楚老爷与他是相识多年的好友，楚老爷可就楚慕宁这一个宝贝疙瘩，总得给一些面子吧。”

“大师兄觉得，林知府像是那种糊涂的人吗？”

巫望舒颔首：“的确。”

烧完纸钱，楚慕宁又拿出一幅山水画：“姐姐，你最喜欢的那幅山水画我不小心丢了，只能买一幅更好的给你了。”

巫望舒捕捉到关键词：山水画！

此时他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柳晴菀的渝州地形图！

他赶忙上前问楚慕宁：“柳晴菀最喜欢的山水画是不是几座山一条河上面一条小船还有个船夫，看上去很普通就像是路边买的一样。”

楚慕宁困惑道：“你怎么知道？”

“什么时候丢的？”

怪不得翻柳晴菀的房间没找到，原来是落在楚慕宁手里了。

楚慕宁回忆：“就在刚才，大概是半个时辰前，林伯伯来拜访父亲，那时候我看画轴破裂了，就把画轴卸下来想给姐姐换个新的，结果回来的时候画就没了，我以为被风吹跑了，但那时我明明记得有用墨砚压着画啊。”

楚慕宁这时候反应过来了，应该是在场的都明白那幅画是被谁拿走了。

单明川不解：“为什么林知府要拿走画？”

“因为他知道，因为他知道他儿媳的真实身份。”巫望舒扶额，“这两父子可真神奇，信息不互通，各自知道儿媳的一个身份，但却从来没开口。”

但凡要是知道柳晴菀是妖修，他就不会找我们来处理这件事，但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柳晴菀的画在楚慕宁手上的？

“你有没有跟林知府说过柳晴菀留了东西在你手上？”

楚慕宁道：“我没说过，但林伯伯今天问过我姐姐最喜欢的山水画是什么，我就回答是几座山一条河上面一条小船还有个船夫。”

巫望舒道：“跟他之前跟我们说的一模一样。”

很好，现在的一切都解释通了，林知府摸索到了柳晴菀的渝州地形图是在楚慕宁身上，借上门把那东西弄到手了。

或许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原本楚慕宁就是他的怀疑对象，刚才上门的时候我们也说过去看林致远的墓伤了来袭击的黑衣人左肩，于是我们走之后他就立刻前往楚府，确定了楚慕宁左肩受伤，然后盗走了那幅画。

还真豁得出去啊，为了保住头顶上的那顶乌纱帽，不惜花大价钱请玄天宗的修士来。

至于那幅画的下落……他想象得到了。

林知府看着手上简陋的山水画，把它放在烛火上烤，没过一会儿就显现了一张完整的渝州地形图。

“果然是用了黎檬汁。”

最后，林知府点燃画卷，在火焰的侵蚀下，渝州地形图化为了灰烬。

“他们回来之后就说不想查了。”

归忱问道：“那幅山水画是你想要的东西？”

巫望舒道：“哦，那倒不是，画轴才是我想要的。”

西凉的潜影卫如果把地图画成画，会先用黎檬汁画一遍大致形象的，然后再用墨水画一重假面，但其实真正的信息藏在精心雕刻的画轴上，上面有特殊的图案，只要把画轴涂满墨，就可以拓印出作者真正想表达的信息了。

当然，这只适合长期任务，没哪个傻子会短期这么干，那那个潜影卫早就被开除了。

“所以楚小姐，你可以把画轴给我吗？”

楚慕宁虽然不知道画轴有什么用，但还是同意了：“我留着画轴也没什么用，就给仙人吧，不过画轴还在家中，要与我一同前去楚府吗？”

巫望舒笑道：“你把陌生人带回家对你的名声不好，我们就在你家后门等你。”

在楚慕宁进入楚府他们在后门等待的时期，巫望舒觉得他要和归忱谈谈。

巫望舒双手抚摸归忱的脸颊，归忱一愣：“大师兄。”

“如果是以前，你现在就应该孜孜不倦的问到自己满足为止。”

“你太成熟了，什么都不问，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怕吓到我，然后我又走个二十年似的。”

脸上的触感传递给大脑熟悉的温度，归忱觉得自己的理智仿佛在一瞬间僵住了，他的眼中只有巫望舒，附近街市小贩传来的的嘈杂声一瞬间就消失了。

这是这段时间来，他们最近的接触。

巫望舒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归忱什么都不问对他来说是好事，要是他还是跟梦里的小时候扯着他的衣袖问东问西，他还得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敷衍他。

可归忱真的太冷漠了，不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冷漠，而是他相信巫望舒，不愿意给予他人他物任何的关心，而此次渝州行，他更是确认了这一点。

归忱的眼里，只有巫望舒，他的大师兄。

其实跟小时候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归忱小时候也相信舒寻，或者说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但那时候会直白的说出来，现在默默的站在巫望舒身边，不会对他的一切产生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