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城门那边已经加派人手了,凌知州唤来坊正,仔细交代缘由。
舒寻站在屋檐上看着密集的人群,他先前在翁三虎身上下了咒印,因此得知他现在在勾栏瓦舍喝酒欣赏歌舞。
那老板居然把酒卖给一个八岁稚童?不仅如此,周围人对翁三虎的那身囚服及脚铐视若无睹,还和他兴致勃勃地讨论哪位舞女舞姿更优美身段更软长得更好。
“我并不觉得你的断头饭凌知州不会舍不得给你一顿好的。”舒寻走到翁三虎面前,这里酒气太重了,他前半生从未踏足此地,难免有些不适。
障眼法谁不会呀?
翁三虎给他也倒了一杯:“显而易见我要跑。”
“显而易见我也要抓你回去。”舒寻坐下。
翁三虎也不知从哪拿出的银子给周围的人说麻烦他们另找一个位置,那群人也是欣然收下了。
翁三虎继续道:“要不我们做个游戏?捉迷藏你总玩过吧,你如果能在一个时辰内找到我,我乖乖伏法,如果你做不到……”
“我们江湖再见。”
“我没必要和你做这种游戏。”舒寻轻摇杯内浑浊的酒,“纵使我对封印你记忆的人有兴致,但不代表我对人伢子的容忍度高到这种地步。”
翁三虎挥手:“但选择权不在你身上,另外,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在你眼前呢?”
舒寻一惊,猛的抓住对面的手,结果对面一脸茫然:“兄弟,请问有什么事吗?”
舒寻奔出勾栏催动咒印,但已经察觉不到了,是谍中谍,他以为翁三虎用障眼法变成了一个平民男子,结果不是障眼法而是附身,这就意味着凌知州在城门口安排的搜寻七八岁稚童毫无用处。
翁三虎是魔修!
而牢狱那,狱卒露出了同翁三虎在堂前一般的笑容,摆了摆手挑衅道:“天骄榜第二,不过如此。”
“那,仙门督察组如何?”有人攀上了翁三虎的肩,细碎的呼吸引起脖间一股痒意,翁三虎却不敢动弹。
那三个被抓回牢房的人伢子紧紧抱在一起,他们亲眼看着翁三虎的灵魂从狱卒的身体抽出,在空中哀嚎片刻便灰飞烟灭,而始作俑者在他们眼中形同鬼魅,慢悠悠的看向他们故意恐吓他们。
“贩卖人口的,不就应该魂飞魄散吗?”
成功把三个人伢子吓晕。
揣测翁三虎可能会回牢房的舒寻正好看见燕酒,双手叉腰:“你就这么把人弄灰飞烟灭了?”
“有问题吗?”燕酒道。
“消息呢?我看不出的那个封印呢?你应该不至于解不开吧?”舒寻解释道。
燕酒回想:“这家伙的记忆里的确有一处挺有意思的封印,因为当人伢子把真名翁寅改成了翁三虎,是血煞宗的外门弟子。”
舒寻眼神黯淡,脸上布满了阴霾。血煞宗,以血气冤魂修炼,甚至传闻本宗就在一处乱葬岗,那那些被拐的人,岂不是……
燕酒拍了拍舒寻的肩膀:“有时候就是这样,掺杂了魔修的任务很难不死人。”
他低声道:“他的记忆被人删了,我看到他每半年都会固定的时间把拐的人带去了雅州,到这里就结束了。”
为什么要特地压低声线?舒寻不解。
燕酒走到他身后:“没有对越五长老不敬的想法,但我记得血煞宗跟玄天宗有死仇来着?”
何止,用死仇来形容都算委婉了,也不看看他们四长老因为谁英年早逝?
等等,为什么要特地提起这事?
反应过来的舒寻顿时像被钉在原地,如同一节干枯的树木屹立不动,脸色惨白如纸,连手都变得冰冷。
他颤抖道:“你的意思是说,玄天宗有……”
燕酒手上是凌知州写给玄天宗的信:“你信不信,从凌知州这封信到达玄天宗的那一刻,你不仅不会有任何的支援,甚至获得低配的归远待遇。”
“也得是我不放心一直盯着你,才截了这封信。这件事不应该是程三长老在管吗?”
舒寻捂住胸口喘气,玄天宗不仅有卧底,还参与了拐卖事件对他来说信息量太大了。
“三长老自四长老亡故后一直忧思过重,失眠多虑,连带着脾气也不好,况且卧底是杀了一个又一个,就跟被割的韭菜似的。”
舒寻觉得,如果三长老快死了,一定会拉着一群魔修陪葬,给宗主一个干净的玄天宗。
“雅州是边境,多半是拐到国外了,我会……”
“这件事我继续追查。”舒寻打断他的话,“既然接了,我就会负责到底。”
燕酒指尖抵住舒寻的额头,与他共享翁三虎的记忆:“行吧,注意事项不用我和你说,别让我事后被师公追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