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顾纪繁和莫贺与都很沉默。明明突破底线的事情都没能成为两个人之间的隔阂,而偏偏是下午的事故阻碍了两个人的交流。
回到家时,两个人才发出了第一次声音,“妈呀……”
映入眼帘的的满地狼藉,沙发的布料碎片和填充海绵分布在客厅的各个角落,拆迁大队队长莫汪汪和它的小弟顾小莫执着于将一家人拆散,旧沙发作为第一个受害者已经四分五裂,只有剩下的钢筋框架能证明这曾经是个沙发。
莫贺与和顾纪繁都呆愣在原地,反观肇事者却一脸兴奋,见到这两个消失了一天的抚养人,莫汪汪直接蹦跳的撞进莫贺与的怀里。
可怜莫贺与还承受不住如此大礼,直接栽倒在身后顾纪繁的怀里。
顾纪繁和莫贺与对视上。本来就愁两个人没话说,现在明摆着的话题可不是雪中送炭吗?
“我想打死它们两个,你呢?”顾纪繁率先开口。
“我也是。”
听到莫贺与回话后,顾纪繁才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继续说,“谁的儿子谁教育。”
莫贺与一想,我的儿子不是莫汪汪吗,莫汪汪能一把把人撞飞,那怎么行。“诶。这么能这样?”
顾纪繁可不和他商量,进了房间就拎起顾小莫一顿教训,“顾小莫,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你带回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顾纪繁提着顾小莫的后颈来到被它们弄坏的沙发面前,“信不信我把你的爪子剁掉!”
顾小莫虽然无法施展拳脚,但还是把前爪张开,喵喵的叫着,貌似在说,那个沙发有那么大,我怎么可能拆掉呢?
可顾纪繁并不买账,“喵喵的,告诉你卖萌也没用,你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顾纪繁在顾小莫的脑袋上敲了几下,作为教训,这招对顾小莫很有用,尤其是在被控制的情况下。
不过,这对莫汪汪肯定没用。
莫贺与看着顾纪繁这通操作,又看向莫汪汪,“听到了吧,再不乖我就让你干爹把你爪子剁了。”
莫汪汪虽然是拆家的主谋,但这会儿却乖得不行。它歪着头看着自己干爹教育顾小莫,又歪着脑袋听莫贺与讲话,好似在理解他们的举动和话语。
而顾小莫是高贵猫族的,被抓住后勃颈的时候看上去会很乖,其实当顾纪繁把它放回地面上时就会暴露。顾小莫脚一沾地就挣脱了顾纪繁还没完全放开的手,一溜烟就跑到了沙发底下不出来。
顾纪繁看了看安静的莫汪汪,又看了看跑掉的顾小莫,“逆子!实在是逆子!”
莫贺与和顾纪繁趴在地上看沙发底下的顾小莫,没想到,老爹的怒气并没有让顾小莫有一丝悔改,反倒在这两个人的注视下在新沙发底下磨起爪子。
任凭顾纪繁怎么叫,顾小莫就是不出来,还对着他哈气。
没办法,只能故技重施了——钓猫。
好不容易把顾小莫抓到,眼看着顾纪繁又要给它一顿教训,莫贺与拿着新打开的猫罐头打断了这次爱的抚摸,“好了,它们还没吃晚饭,先让它们吃饭吧。”
顾小莫也喵喵的附和:就是就是,还是干爹对我好。
“它们先吃着,把客厅收拾收拾吧。”莫贺与提议。
顾纪繁只能先照做,至于谈话……等会再找机会吧。
客厅收拾完后,顾小莫和莫汪汪的饭也吃完了,一猫一狗在角落里打盹。顾纪繁自然是放弃了要教育儿子的想法,打开了卧室的门,这一开,顾纪繁再次被定住了。
莫贺与见顾纪繁站在屋外好一会儿了,就是不进去,“怎么了?”
顾纪繁侧过身把眼前的景象呈现给莫贺与。
卧室很乱,被子掉在门口,就连卧室的窗帘都已经摇摇欲坠,床单上还有几个灰呼呼的脚印。不用想也知道是莫汪汪的杰作。
顾纪繁忍不住了,这下不教训一下都不行。
莫贺与捡起地上的被子,上面窸窸窣窣的粘着狗毛。
乱了套了。
等到顾纪繁和莫贺与把新床单被子铺好整理好后已经是很晚了,莫贺与已经困得不行了,但还是问道:“今天的电影就不看了吧,我好困。”
顾纪繁本来就没有准备电影,自然是没有异议。
莫贺与躺下很快就睡着了,顾纪繁虽然也困了,但心里还想着那些事,他现在更迷茫了。
莫贺与的表现完全不像在生气啊,或许……他怎样都无所谓?睡不睡一起无所谓,住不住下来无所谓,就连亲不亲也无所谓!哎,理解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算了……还是先问问他是不是小与吧。
顾纪繁轻轻拍了拍背对着自己的莫贺与,可能是力道太轻了,莫贺与没什么反应,于是顾纪繁又轻轻的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
“睡了?”顾纪繁撑起来在黑暗里认真的看着他的脸,确定人是有点动静都没有才睡下。
算了,明天再问吧。
顾纪繁脑子里很多事,明明思绪很乱但这反倒加快了入眠,很快,顾纪繁也睡了。
第二天,闹钟吵醒的依旧是莫贺与,莫贺与刚想坐起来就突然惊觉身边的人猛的起来关掉了让人心烦的闹钟。
神经在这一刻的安静下放松,莫贺与鬼使神差的没有动,装作一副睡着的样子,他能感受到顾纪繁轻轻趴下了呼吸打在脸上,貌似在确认自己有没有醒。
莫贺与极力让自己放松,这确实骗过了顾纪繁。
顾纪繁坐着想了一会儿——五点半要到警管局,那五点要出门,四点半起来吃早饭。
规划好时间后,顾纪繁又躺了下来,他不敢睡觉,这会儿睡着了估计起不来,所以他只能继续想着事情让自己保持清醒。
什么时候才能问莫贺与那件事呢……如果他是的话,我要不要问他为什么离开……他到底什么意思……要是我现在翻身碰到莫贺与他会不会醒?
最后一个互不相干的想法冒出来就迅速占领了大脑,驱动着顾纪繁做出行动。
顾纪繁装作还没睡醒的样子,先扭动了几下身体,然后在合适的时机翻身,他还是控制了力道的,没有像真的睡意朦胧一样,而是轻轻的把手搭在莫贺与的身上。
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就算他前面演得很好,最后那一下也太过刻意了,就好像……自己在故意抱他,而且还是一个具有保护意义的姿势。
莫贺与就像是小小一团,蜷在床上一角,没有安全感,不敢占据太多位置,而顾纪繁像个宽容者,他从背后抱住他,手揽上他的腰,好似要给予温柔,告诉他不用害怕。
可,偏偏给予者才是那个害怕的人,这样的话,这个拥抱的意义就有了改变,冷漠的人不愿意和这个床以及床上的任何东西沾上关系,顾纪繁变为需求者,想触碰又不敢触碰,只能求个欲盖弥彰的拥抱。
顾纪繁不敢动了,他全身都僵硬了,手看似搭在莫贺与身上,其实在用力把手悬在空中,这样的行为别提多难受了,手臂越来越酸痛,顾纪繁只能慢慢减少用力,最后完全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