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杨这次下山很顺利。
从那扇门里穿过之后,刚还寒风凛冽的天顿时变得炎热起来,真是一刹冬一刹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季节。
罗杨换下棉衣,重新将夏日的单薄麻衣上身,这才感觉好过许多。
下山途中,还捡到了不少菌子,都是前几日下雨后发出来的,有些被林子里的动物糟践了,有些却依旧完好。罗杨通通不嫌弃,最后竟然捡了小半背篓。
回到家,对于菌子秋杏倒没多意外,只是看着那多的粮食纳闷,“相公,怎么有两个粮食袋子?”
罗杨就将事情说了下。
闻言,秋杏高兴之余更松口气,“听起来倒不是那种坏人。”
罗杨笑道:“所以我想继续跟他打交道。”
秋杏愣了下,“相公?”
罗杨认真说:“杏哥儿,我在那边看到了很多我们这里没有的东西,就好比这苞谷面,是能填饱肚子的粮食,一块肉就能换这么多,如果我们能换,那日子是不是能好过许多?”
秋杏提醒,“可买肉也需要银钱。”
罗杨:“那就想法挣钱。”
秋杏:“相公是想到法子了吗?”
罗杨摇头,“并未。”
他回来的途中的其实想过用苞谷面做成吃食去卖,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别的地方暂且不知,可湖东县、湖西县两地是没有苞谷面的,一旦用了,万一被人尝出不同,那深究起这苞谷面究竟从何而来就容易坏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罗杨就是有种直觉,那山上的奇异门不该叫太多人知晓。
罗杨怕惹麻烦,所以就将此想法搁置了。
秋杏显然也想到了这处,只听他道:“我怕相公去那边又发生甚么料想不到的事,所以就把二弟他们都支使出去了。果然,如今相公又带了这黄……苞谷面回来,要真做来吃,还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呢。”
罗杨想起自己上回在弟弟妹妹面前扯的谎,一时有点无言。
他仔细沉吟片刻,“不与他们说。”
秋杏:“嗯?”
罗杨解释,“他们太小了些,不能真同他们说,万一嚷嚷出去惹出事来,恐怕我们都落不着好。所以,到时就不说,将他们糊弄过去。”
没错,还真是糊弄。
晌午秋杏用苞谷面摊了饼,又用水煮了些苋菜叶和鲜蘑菇,再倒了小碗酱油出来,然后全家坐下卷饼子吃。
这吃法秋杏之前在家里做过,那苞谷面做的饼大家也不陌生,只一入口就尝出来了。
桂哥儿疑惑不解,“秋哥,哪来的黄面啊?”
秋杏看向罗杨。
罗杨就说:“我带回来的。”
罗松罗桂罗柏眼神齐刷刷的看过去,桂哥儿先忍不住,“大哥,你又捡到了?”
上回他就说是在山上捡的。
“不是捡的。”罗杨见他还想问,直接就道:“具体怎么来的你们别问,我也不会同你们说,你们只需要知晓这东西能吃就是了。”
桂哥儿皱眉,“还不能同我们说?”
罗杨点头,“不能。”
罗松欲言又止。
罗柏试探着问:“大哥,是从山上弄的?”
罗杨看他一眼,与对方探究的眸光对上,但没承认,“别问,别打听,该同你们说的时候我会说。”
罗柏抿抿唇,应了声好,但心底的猜测却是不间断。
罗松憋了半晌,没憋住,“大哥,有危险吗?”
罗杨一愣,随即说:“没有,你们别担心。”
桂哥儿觉得抓心挠肺的,连一向觉得很好吃的菜卷子这会儿都不香了,只想知道内情,“到底哪里来的啊,大哥要不你就直接同我们说吧。”
“不说。”罗杨很干脆,“这事你们也不能同外人说,不然传出些话来,容易惹事。”
他这么严肃的叮嘱,可见事态严重,几人赶紧应好。
可心里却在想,到底哪儿来的啊?
接下来,好奇心旺盛的桂哥儿拐弯抹角的从罗杨那里打听,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罗杨叫他别问,可他忍不住。
罗杨直觉不妙,就桂哥儿这模样,糊弄不过去啊。到时候再弄的沸沸扬扬的,那才是跟他的目的背道而驰。
他怕坏事,只能说:“桂哥儿,不是大哥不同你们说,是大哥说了,这机缘可就没了。”
桂哥儿一愣,“大哥?”
罗杨认真说道:“上回我们无粮下锅,去山上才得了那些粮食。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可我们得到的好处却是真的。这回又得了粮,也是我们的机缘,我们不能坏了事。”
桂哥儿却问:“这次不是用肉换的吗?”
罗杨惊讶,“你发觉了?”
桂哥儿咬牙,“是四弟说我们的肉少了一块,但秋哥今天没做肉吃。”
罗杨一惊,懊恼这里没考虑周全,竟叫他们发觉了。不过他面上不显,半真半假的圆谎,“上回得了那粮食,我就想感谢一番,可家里除了野猪肉也没别的好东西,便拿了一块,然后得了今天这粮食。”
桂哥儿惊呼,“原来深山里有人?!”
罗杨生怕他传出这个话去,然后勾得别人都往深山去,万一出了事,那不是害人嘛!就算不传出去,他们自己有了这个念头,一个不注意叫他们跑到山里去找人,碰上了毒物野物,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