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老师们难得给练习生晚上放了假，只上下午的课。有的人一刻不留，有的人坚持继续。

晚饭时Samuel的父母来和他团聚去了，然后留下的练习生也开始陆陆续续回去，墙上时钟滴答过十二点，练习室仅剩下十来个人了。

一轮练习结束，躺着的坐着的凑一起复盘的，崔胜澈点了点镜子里的人头，熟悉的面孔里多了只怯生生的猫仔。他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中国人？俊尼的同胞，叫徐……明浩？

脑子里数了一遍手上剩的零花钱，崔胜澈把李灿招呼到了门边：“灿尼，去姨母那买十三卷紫菜包饭回来，剩下的钱你看着买些饮料，我们庆祝一下圣诞节。”练习室旁边24小时开张的小吃店是他们的饭堂，那里的紫菜包饭新鲜便宜又好吃，比便利店的冰冻食品划算多了。

犹豫再三，他再掏出了一张世宗大王。即使洪知秀在练习室另一端跟着李硕珉梳理舞步动作，没注意这边来，崔胜澈还是压低了声音：“另外再去CU买两个巧克力蛋糕，问店员能不能送我们一根小蜡烛。”

一个铁定是不够的，十三个人一起的话，两个刚好一人一口，洪知秀可以多吃一口。

得了令拿了钱的李灿套上衣服就往外奔，出了小楼的玻璃门，迎面而来的寒风给了他第一个耳光，突然亮起的车灯给了他第二个耳光。

“灿尼？”

来人唤了他名字，李灿努力睁开眼看，然后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首尔凌晨-5°以下的空气那叫一个沁人肺腑：“咳咳——怒那，咳咳，知雅姐——你来NH了？！”

门口停着的黑色小车走下熟悉的面孔，洪知雅招手把李灿唤过来：“你们练习室里还有几个人？大概要练到几点？”

“还有澈哩哥静汉哥知秀哥俊尼哥顺荣哥圆佑哥知勋哥硕珉哥珉奎哥胜宽哥瀚率哥。”李灿不带思索小嘴哒哒把人报完再想了想，“还有个新来的？好像是和俊哥一样是中国人。”最后补充一句，“澈哩哥让我出来买吃的，我们等下庆祝圣诞节。”

洪知雅点点头，问：“你们准备练到几点回宿舍？”

“三——等，等下就回宿舍了的。”李灿紧急改口，“是今天的舞比较难才——”

这话刚好落进了下车的安辛夷耳里，母亲大人瞅了眼洪知雅，后者心虚转头。真是熟悉的话语啊，她也听着这句话好多年，真是这一个两个都一个样。

洪佑俊同样下了车，把大衣给妻子披上，问李灿：“灿尼，是吗？你们想吃什么我们去买。”

遇到相像的面孔本身并不会惊讶，但当他们都凑在一起时，那种相似却会使人惊叹不已。

宛若慢动作播放，李灿缓缓张大了嘴，冷风在口腔里打了个转都没能让他合上。

洪知秀在宿舍和母亲视频时，也曾经把他抓过来打招呼。视频时李灿就像个拨浪鼓那样看看手机的安辛夷，看看洪知秀，又看看手机。挂断电话后更是掰着手指对着洪知秀感慨到：“知秀哥，你，知雅姐，阿姨，长得好像啊。”

洪知秀乐得不可开交，笑着摸他后脑勺说：“以后你会更惊讶的。”

原来，原来是这样……洪家父母，洪家姐弟，只要这四人站在一起，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姐弟两个都挑了父母优点的地方长，只是一个轮廓像爸一个轮廓像妈。

emmm……李灿终于合上了嘴，皱巴着脸问：“阿爸，偶妈，怒那，知秀哥知道你们来NH了吗？”

洪知雅摸摸李灿后脑勺：“没有告诉他，不过他肯定猜到了。”

时差问题，以往洪知秀都是在午饭的时候给他们打电话，而LA和纽约飞首尔的航班恰恰撞上了这个时间。临近生日就突然有那么一天电话没打通，洪知秀的脑瓜子不至于连这个都猜不到。

“哦↗↘↗”李灿这声应得一波三折，小屁孩郑重其事地点头，“是有提示有默契的惊喜，要有reaction的。”

臭屁小鬼。洪知雅马上狂搓一把李灿头毛，搓成潦草小狗：“上车啦，你要去哪里买东西。”

半年前的李灿会努力拒绝，现在的李灿自觉爬到副驾上，知雅的决定是不接受no的：“去姨母那，还有便利店，澈哩哥让我买蛋糕。”

“这个时间吃蛋糕？”洪知雅皱着眉头很是疑惑。

李灿听得明白，自豪拍胸：“没关系没关系，我们都是吃不胖的，多跳一个小时就消化了。”

“灿尼……”洪知雅语重心长说，“不睡觉你的身高很危险。”

李灿鼓起了脸颊，后排的安辛夷捂了嘴笑倒在丈夫怀里，洪佑俊抬手环着她肩拍了拍，面上也隐约有笑意。

照着李灿的指路开到了小吃店，店并不远，车子绕两圈就到了。十二点的店铺里依然满座，飘出来的香味馋得人留口水。

米肠，葱饼，鱿鱼圈，两个小孩对着红彤彤的炒年糕蠢蠢欲动，洪知雅刚想开口，忽然如芒在背。

啊，是的，她想起来了，这个时间吃年糕，积食——洪知雅拉过李灿退到一边，腾出位置给紧盯着她的母亲大人。

海带豆腐汤，水煮蛋，紫菜包饭，安辛夷火速点菜打包，完全不给俩小孩插嘴的机会，更没有李灿结账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