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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书中文 > 渡春光 > 第9章 009

第9章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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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仆三人还真是如出一辙的倔强。

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佯作清高。

他还真想看看,届时沈玉蓁落到他手里,会不会也是如这般秉着傲骨,不肯屈服。

——这种清冷又高傲的美人,若是能一寸一寸地折断她的傲骨,看着她自甘沦为玩物,匍匐在他身下。

想必,一定是有意思极了。

思及此,瑞王不禁摸了摸下颌,唇畔的笑意带着几分玩味。

就在他思忖着,要如何处置这个目中无人的老妇时,一个官兵模样的男子撑着把破烂油伞,着急忙慌地往这边跑来。

他跑进瑞王他们避雨的这处凉亭,一时间也顾不得礼数,气喘吁吁地传话道:“殿、殿下,我们、我们找到沈玉蓁了!”

这话一出,整个凉亭似乎都静了一瞬。

瑞王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拊掌笑道:“本王还以为她有多大能耐,原来还是逃不过今日啊。”

说着,他微抬下颌示意那个官兵,“她现在在哪儿,快带本王过去。”

半月不见,他还真是……

有些想她了。

那个负责传话的官兵忙是谄媚一笑,走在前头带路,一五一十地答道:“回瑞王殿下,是小的们今早在东边的禅院发现的。她现在已经被我们的人团团包围,几乎是插翅难逃,就等着殿下您过去呢……”

边说着,他们也边是往东边的禅院走远。

对话的声音也逐渐在雨中变得渺远不清。

直到他们的声音已经听不见,安嬷嬷仍是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整个人如同抽空了一般,没有了神识。

她的耳畔始终回响着方才那个官兵所说的话……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他们家姑娘最终还是要落入瑞王的掌心之中。

霎时间,她心里所有的希望尽数破灭,只余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

极度的恐慌,让她止不住地目眩神摇,恍惚间,竟险些没能站稳。

见状,她身旁的闻煜默不作声地扶了她一把。

他看着安嬷嬷心灰意冷的模样,不禁也微蹙了眉头。

于是他转头吩咐下属,“先带她去附近的禅院歇着。”

闻煜虽然年轻,瞧着也是斯文清秀,但却已是瑞王身边的副将,骁勇善战,卓乎不群。

随瑞王四方征战的这些年,也称得上是战功赫赫。

是以军中无人不服他。

得到他的吩咐,一旁的士兵忙是上前,要从闻煜这里扶过安嬷嬷。

错身而过之际,安嬷嬷似乎听见他在她耳边极轻地说了句:“会没事的。”

安嬷嬷不由得神情微怔,迷茫地看向他。

四目相对之时,她恍惚地想起,她们离开洛阳的那一晚,乘船渡过关口时,这个俊秀的青年站在岸边,也是这般嘴唇翕动,无声地对她们说道:“走罢。”

所以,她们才顺利逃出了洛阳,来到了长安。

如今再听见他类似的安慰,安嬷嬷忐忑不定的心像是突然有了个落地点,踏实了不少。

她用力地握了握闻煜的手,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约定,随后便同官兵一道离去。

看着她佝偻身躯慢慢走远的背影,闻煜逐渐紧握了双拳,隐忍着心中的万千情绪,手背青筋迭起。

——和阿蓁重逢的时候,他也没想到,他们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闻煜闭了闭眼,随即也不再耽搁,紧跟瑞王他们的脚步,去往东边的禅院。

……

东苑,大雨滂沱,连珠的雨滴自屋檐坠.落,急促地砸在青石阶上,嘀嗒作响。

瑞王接到消息赶来这里时,沈玉蓁并不在,只有站在外庑、面面相觑的一众官兵。

扫视着廊下面露心虚的官兵们,瑞王登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旋即怒目质问道:“不是说人已经抓到了么?人呢?本王问你们人呢?!难道你们连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制服不了吗?本王还要你们有什么用!”

承接着瑞王的怒意,这些官兵只能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最后,是为首的金吾将军率先出来解释道:“回殿下,本来我们已经要将她捉拿归案了,可是……鄞王殿下过来接走了她。”

“鄞王?”瑞王狐疑反问道。

金吾将军神情凝重地点点头,道:“是的。鄞王殿下说是接到洛阳来的密信,道沈玉蓁此案有隐情,需带回京兆府彻查。”

鄞王这些年虽然避世隐居,不常问政事,也不贪图权势,但因着他的功绩和身份,陛下也给了他不少虚职挂着。

其中京兆府的长官京兆牧,便是之一。

要知道,京兆府乃是天子脚下,辖万年等二十三县,衙内任职的官员几乎都是天子亲信。

瑞王经营多年,也未曾在京兆府安插进过一个眼线。

况且京兆府接手的案件,鲜少能有旁人插手的余地,只要证据确凿,甚至不需三司会省,便可直接定案。

若萧渡当真将沈玉蓁带去了京兆府衙,那就有些麻烦了。

瑞王忙是抓住他话里的疑点,问道:“密信?什么密信?”

金吾将军垂首,“具体的属下也不清楚。但听鄞王殿下说,是从洛阳传到京兆府,为沈玉蓁陈冤情的。”

瑞王不禁冷笑:“冤情?她能有什么冤情。人证物证俱在,是她自己畏罪潜逃。”

还想找京兆府伸冤?

真是异想天开。

沈衡死的地点,是在她沈玉蓁闺房。

杀掉他的凶器,也是她房里的剪刀。

她的继母和继妹也可以作证。

她还能怎么脱罪?

一时间,瑞王不禁想起了当初,沈玉蓁出逃的翌日——

那日清晨,沈衡带他去沈玉蓁的香闺查找线索,看她们是否提前规划过路线,能否找到蛛丝马迹,以此推测她们想去的终点。

少女的闺阁纱幔重重,窗明几净。

屋内还隐约弥漫着一股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可惜却已是人去楼空。

沈衡惧他怕他,唯恐他因自己的管教不严而发怒,不停地向他赔罪:“殿下,都怪下官平日里管教无方,才让她犯下这样的蠢事,下官该死,还请殿下息怒。”

佝着身子赔不是的模样,属实是低贱又鄙俗。

他实在没想明白,陈映若为何会为了这样一个人舍弃一切。

他不由得冷笑:“你确实该死。”

……

回忆中道而止。

这时,紧随而来的闻煜也到了这里,拱手对他一揖,“殿下。”

瑞王撩起眼皮看他,忽而笑道:“阿煜,你来的正好。刚好陪本王去找鄞王殿下问问,他为何凭着一封密信,便能将一个畏罪潜逃的杀人犯带走?”

他的话分明说得漫不经心,甚至有些许调侃的意味。

但闻煜却倏然怔住,心跳有刹那的停滞。

他握了握拳,佯作镇定地应道:“是。”

……

另一边,沈玉蓁也跟着萧渡往玉清苑的方向回去。

她紧跟在萧渡的身后,看着他颀长挺秀的背影,终是没忍住唤他:“殿下。”

——“您为何要救我?”

她自幼远离京畿,不懂权贵之间的博弈,也不知长安的风起云涌。

但她知道的是,瑞王手眼通天,无人敢忤逆。

她和这位鄞王殿下素昧平生,她可不认为,他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公然和瑞王作对。

沈玉蓁的脑中混沌至极,无法思考其间的因由。

可她就是想知道,他出手相助的理由。

她的嗓音带着高烧时的暗哑,细弱得似穿过指间的风。

走在她前面的萧渡,却还是因为她的这句疑问,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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