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章觉得他未免也太过自信了,但他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的样子,还有些可爱。
她忍不住踮起脚拍拍他的头:“知道啦,你武功这么厉害,当然没问题。不过武举也有文试,对了,你识字吗?!”
她之前一直没留意过此事,不过他一个杀手,肯定没念过学堂,更不用说学什么兵法策论了,那岂不是完了?
沈时章顿时慌乱起来,不等林竹说话,便一股脑地开始安排。
“我可以先教你识字,你武功学得这么好,肯定很聪明,这个应该不难,至于兵法上的东西,我有个表兄正好在兵部当差,只要我开口,他肯定会对你倾囊相授。”
“对了,我还得给你找个地方练武,让我想想,我娘留给我的嫁妆里有一处京郊的别庄,面积挺大,又清净,正好适合,我等会儿就让人收拾出来。”
“现在离武举还有半年,只要你肯勤学苦练,绝不会输给别人!”
她连珠般说了一大长串,却见林竹安安静静看着她没什么反应,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我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吗?”
林竹艰涩解释:“……其实我识字。”
沈时章一脸诧异:“杀手也教这个?”
“杀手也得看得明白雇主给的任务。
她轻哼一声,往前走去,“那看来还是我多事了。”
林竹两步追上去紧紧牵住她的手,低声说:“你处处为我着想,不是多事。我等会儿就搬去庄子上好好练武,兵法策论也会好好学,你别担心。”
沈时章没说话。
林竹想了又想,说:“要不你亲自监督我?你频繁出城不便,那我每隔十日就回来一趟,告诉你我学到何处了。不行,十日太长,还是五日吧,或者三日……”
沈时章悄悄抿了抿扬起的唇角,回头瞥他一眼,勉强道:“行了,跑这么勤,你不累我还嫌麻烦呢。”
十日确实太长,“就五日好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是拿不下明年的武举,我就去嫁给别人,反正那个靖安侯大公子还没成亲呢,正好与我再续前缘。”
“什么前缘?你们不是没说过几句话?”
“那又怎么了,他可是我定过亲,名正言顺的前未婚夫婿呢,祖母一心想要我嫁给他,你信不信,只要我今日点头,靖安侯府明日就能来下聘。”
林竹忽然攥住她的手腕,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一言不发,沈时章觉得自己仿佛从那张脸上看出了几分委屈之色。
她心中高兴,反握住他的手,不再逗他:“好了,我都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你安排了,怎么会半路去嫁给别人?”
林竹却仿佛真被她说得紧张起来:“三年一度的武举必然人才济济,就算是我也不该托大,如果我真的考不中……”
沈时章猛地捂住他的嘴,怒目而视:“不许胡说八道,实在不行,我再想想法子。”
要不去求求盛平王?好歹他也是想要做她姐夫的人,妹妹有难,不该相助一二?
见她一脸紧张,林竹忽然笑了。
他这样不爱笑的人,笑起来更如雨霁云开。
“你别担心,我会做到的,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就都可以。”
答应过她的每一件事,他都会拼尽全力做到。
沈时章虽然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但她的确很受用。
“那你说过要指点我功夫的呢?”
“可以。”
“我还想去打猎,要猎一只狐狸回来给阿娘做披风!”
“可以。”
“我今晚想吃八味斋的招牌,要你背我过去。”
林竹闻言毫不迟疑地在她面前蹲下,侧头道:“上来。”
见她没动,又说:“不会让你摔着。”
“我知道。”
我知道的。
沈时章用力眨了眨眼,忽然抢过他手上的缰绳飞身上马,“我们比比谁先到八味斋,输了的人得为对方亲手做一件武器。”
她带笑的声音与红裙一同向后飞扬,林竹站在原地静静望着,孤灯楼已经彻底覆灭,孤灯楼的天一也将不复存在。
从今往后,他只是林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