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素还真捋了捋自己的鬓发,调皮的反问她,“他做的饭,真就这么难吃吗?”
有些心虚的别开眼,“天天白饭加野菜,前辈你也吃的下去。”
咳咳...这几日饭菜是寡淡了些,不过...“这可是意琦行做的饭,天下几人能吃得上啊。”
她立刻摆了摆手,“前辈,我只是虚弱,没有受伤,不需要如此清汤淡饭。”
“虚弱?”素还真拉过怀羲的手,细细把脉,“叶小钗与我说你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真元,有此护体,你的内功不应该如此薄弱啊。”
嗯,脉息平稳,那股力量倒像是被刻意压制的。
“前辈,世事如赌局,下注越大或许赔的越狠。既然如此,还是不碰为好。”
素还真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深意,“那你是选择作壁上观,当局外人了?”
“能做个平凡的局外人,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也好,你既有决断,我再不多问。”
素还真次日就以局势诡谲需速速赶回为由,同叶小钗与意琦行辞别了怀羲。
好像竹楼曾经的热闹都是一场梦。
【第十四叶】
见意琦行身负此等重伤还能恢复如初,甚至功体更进一步,许多身有旧疾之人慕名前来昆仑墟求医。寻骨风被烦的不胜其烦,只得开启天地大阵,掩住昆仑墟的入口。
找不到小医仙,但千金手好找,墨空青倒因此大赚一笔。
而他们心心念念的小医仙,此刻正在塞外沙漠之中。
轻纱飞扬,遮住娇艳的面容,发丝中透露着赤金光芒,如日升霞光般璀璨耀眼。
“这地图到底可不可靠啊...”越走越离谱,气的人想烧了这个羊皮卷。
“你好像有心事?”指月山瀑下,绮罗生带着一壶酒来找意琦行。
他望着枝头开了又落的梅花与亘古不变的流水瀑布,好似入定。
绮罗生但笑不语,为好友倒上一杯清酒。
“今天是何日子?竟让你出时间城了。”
“一个好友的忌日。”绮罗生将第一杯酒撒入尘土,“她去的突然,我甚至不知她死于谁手。”
“不追查吗?”
“当年之事,对方做的极为干净利落。我追查多年,至今一无所获。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仇家,我亦不知该如何再查。只能说武林纷争不断才是真正的祸根。”
意琦行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最近江湖风传,琅琊氏后人现世,你可知道此事?”绮罗生折扇轻摇,白衣沽酒,风采依旧,“琅琊台一朝覆灭,帝国秘宝亦随之消失,后人也销声匿迹。传闻其秘宝可锻天下神兵,弑神杀佛;如今妖邪四起,此刻出现,是否太过蹊跷?”
“姑且不论是否为琅琊氏后人,但可以确定的是,来者不善。”
“武林又要起风波了。”
【第十五叶】
雨幕之下,怀羲撑着一把油纸伞匆匆而行。青石砖路上,一红一白,二人擦肩而过。
蓦然回首,男子缓缓站定,侧身回眸。
二人眼神交汇之时,她呼吸一滞,心跳如沸。
“你最近老走神,这不像你啊。”墨空青摇着羽扇轻轻敲打掌心,“今日已经是第三次了。”
“没有的事。”
她可以否认墨空青的质疑,但过往发生之事,她却抵赖不得。
“你还是来了。”钟神秀立于码头,看着夜航的行船来往,只觉众生皆如蜉蝣一般汲汲营营,“见到故人,你一点欣喜都没有吗?”
“若是年少之时,我会喜悦你来看我。但你现在出现是为了将我卷入江湖恩怨,我如何欣喜?”
“没想到你我竟生份至此。早知今日,当年就不该将你留在昆仑墟,否则我们也不会离心。”
“若你愿意放下过往仇恨,我们依然同心同德。”
钟神秀本以为她会义无反顾的和自己离去,可怀羲的答案令他失望至极,不由得带上几分愠怒。
“国仇家恨,如何能忘!”
“杀戮再起,又有多少人会如我们一般家破人亡!难道我们所受的苦,要无辜百姓也一同偿还吗!”
“妇人之仁!”钟神秀气急甩袖,“你龟缩此地,又如何对得起枉死的亲族!”
“那你所欲之事与我们的仇人有何不同!”
钟神秀见她冥顽不灵,拂袖扬长而去。
“师兄,我是不是很傻啊。”眼见自己至亲之人决然离去,怀羲心生悲戚之感。
墨空青从附近暗巷走来,盯着钟神秀的背影,眼神锐利。
“他来做什么?”
“他被仇恨懵逼了双眼,一心只想复国。”
“你现在是昆仑墟的弟子,那些已经成了前尘往事,不必理会。”
“我亦有复仇之心,但我更不愿天下兴戈。”
墨空青摇了摇头,坚定的对她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和他早已殊途。”
怀羲抬头望着满天繁星,只道星月恒久,世事易变。
【第十六叶】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水云烟见怀羲兴致缺缺,便也没了唱曲的心思,放下兰若琴走到她身边陪着一起聊天。
怀羲慵懒的靠在花船窗边,看着岸上那些小贩为生计而奔波忙碌,不禁有些羡慕:要是自己也只是个普通百姓该多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求不过吃饱穿暖,那些风风雨雨皆与她无关。
“想来就来了,难道不欢迎我吗?”
水云烟抿嘴一笑,“难得你来,我也落个清净,今日不接别的客人了。”
此地靠近入海口,除了几条花船,不时还有行商船只路过,映入江面的月被其打碎于江水之中,影影绰绰。
“姐姐没想过赎身吗?”她伸出手捧起一汪江水,任由它从指间滑落。
“想过。可是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栖身?”水云烟没想到她今日竟问了这些,看着她眉目怅然,点了点那微蹙的眉心,“难不成你养着我吗?”
“好啊。”怀羲的手撩拨着水,搅乱了月,发自真心的说道:“等攒够了钱,我就给你赎身。你想唱什么我都听,我们一起找个地方隐居吧。”
水云烟不语。
怀羲为保她的清白,将自己所赚钱财都给了花船主人。但对方也因此吃定了怀羲,开出她们无法负担的赎身价码,令她无法脱离此地。
终究是她拖累了她。
见怀羲靠在窗边,眼神逐渐迷离,水云烟拿起兰若琴为她唱起了故乡的歌谣。而怀羲从这阵歌声中循着故国的回忆,期盼能做一个从尘世脱离的美梦。
随着那轻哼的歌谣,微微晃动的船身,怀羲就这么睡着了。
“姑娘今日不见客,几位还是请回吧...”船舱外传来丫头阻拦的动静。
“我们可以出十倍的钱。”
“这...”
丫头拿不定主意,来到门外请示水云烟。
为怀羲盖上一件披风,她轻手轻脚的走出船舱准备打发来人。
“二位客人定不是为了听云烟唱曲而来吧。”她见二人气势非凡均是人中龙凤,便知他们并非是前来寻花问柳的俗人。
“抱歉打扰姑娘,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问。”素还真行了一礼。
见他们身配兵刃,水云烟担心拒绝他们会对自己和怀羲不利,只好点头,将人引到外间。又命丫头关上内间的门,以防打扰怀羲休息。
“好友正在里间小憩,云烟多有怠慢了。”
“无妨。”
水云烟起手烹茶,一套动作赏心悦目,随着茶香渐起,素还真与意琦行赶路的疲惫开始逐渐缓和。
【第十七叶】
“在下素还真,这位意琦行。敢问云烟姑娘,可知珈蓝一族?”
动作不疾不徐不见停顿,但水云烟也不曾作答,直至将茶递至二人面前。
“云烟不知。”
“珈蓝族世代侍奉琅琊氏,却因其叛变,导致琅琊台覆灭。如今琅琊后人现世,珈蓝族恐要遭受报复。”意琦行啜饮一口清茶,“姑娘虽口中虽说不知,这茶倒是出卖了你心绪不宁。”
“香气淡了。”
仅仅只是闻香便能知晓她方才烹茶时走了神,真是可怕的人。
“姑娘,我们既然能找上此地,就说明已有蛛丝马迹指向于你,你被寻仇也只是时间问题。既然如此,还要再瞒吗?”素还真真诚的看向水云烟,“我们无意伤害你,甚至前来通知危险靠近,是好人啊。”
几番纠结之下,水云烟觉得他们说的在理,故而放下两分戒心。同时为了试探他们真正的来意,转而出言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意琦行放下手中茶盏,眼神逐渐深邃,“琅琊氏的秘宝究竟是什么?为何说得到此宝,可号令天下。”
“如珠似玉,引凤招凰。至于号令天下,那都是谣言。”
听得此话,素还真与意琦行俱是一惊。
“竟是琅玕神果。”
水云烟轻轻颔首,“琅琊氏守护琅玕神树,但一场天劫致使神树枯死,只留下一枚果实。不过果实藏于何处,只有王室嫡系才知道。”
金玉之质,的确是锻造兵刃的绝佳之选,难怪说得到秘宝可锻天下神兵。
号令天下嘛...确实是传的太过离谱了。
“珈蓝族为何背叛琅琊氏?”
“人性贪婪,欲壑难填。”水云烟自嘲一笑,“可他们却没想过,就算得到了琅琊台又能如何?王室被他们赶尽杀绝,琅玕神果的下落与使用之法也随之埋葬,世间再无人知晓这些秘密了。”
“看来那位虽自称琅琊后人,但是否为王族嫡系倒尚未可知。”素还真尝试给水云烟下套,还想套出更多的消息。
“应当不是。琅琊王宁死不屈,引颈自裁,王族皆死在那场都城大火之中,无人生还。”
桌上一时陷入沉思。
“琅琊王室的嫡系血脉,眉间均有一瓣琅玕花的胎记。你们若有怀疑可自行前去查证。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咕咚。”
话音刚落,内室传来一阵闷重的声音,三人均受惊起身。意琦行与素还真对视一眼,怀疑有人偷听。
【第十八叶】
怀羲睡着睡着想翻身,没成想摔到了地上,哼哼唧唧的喊着痛。
”抱歉,大约是朋友醒了。二位既然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就请离开吧。”水云烟欲赶紧送走二人。
“疼啊...”温热的肌肤贴在冰冷的地板上,让怀羲瞬间清醒,扶着小榻想要起身。
素怀真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立刻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姑娘可否引荐一下这位友人?素某听声音甚是耳熟,像是一位故人。”
意琦行微微皱眉,不曾说话。
“一个寻常之人罢了,没什么可认识的。”
水云烟话音刚落,意琦行闪身一动,掀起帘幕,确是故人。
“怀羲姑娘。”
“怀羲?!”
“啊?”
四人面面相觑,怀羲有些滑稽的坐在地上,脸上还带着睡觉压出的印子。
所以,她没做错事,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听素还真的唠叨?
“你怎么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出来喝花酒听小曲呢...”
看着怀羲一脸茫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素还真在那边痛心疾首,意琦行勾了勾嘴角,忍俊不禁。
“云烟姐姐只卖艺啊...闲来无事听个曲放松一下,不好吗?”怀羲还是一脸状况之外,“前辈,你们没有娱乐活动吗?我不信你们没上过青楼去喝酒吃茶。”
“咳咳咳!”
这孩子说什么呢!那都是迫不得已!
“意琦行,你也没否认,所以我是说中了吧。”话锋一转,平等扫射。
这回笑的人轮到了水云烟,怀羲这张嘴可真坏。
“只喝茶,不饮酒。”大剑宿不慌不忙,老神在在,“意某只论风雅,不闻风月。”
没吃过苦头的有钱人!怀羲偷偷翻了个白眼。要是真饿了,谁管吃什么喝什么。
“我要回家了。”小手一甩,谁也不管,她决定赶紧回家睡觉要紧。
“我们跟你一起走。”
她狐疑的看着这两个人,“前辈你们不应该星夜兼程赶去别的地方吗?”
“夜深了,我们也得休息啊。”
“那你们去住客栈啊。”
素还真理直气壮,“怀羲你肯定有落脚点,有免费的住,为何要花钱。”
行,你是前辈,你说了算。
怀羲辞别水云烟,一拖二回到了小院。
意琦行跟在她身后,想起她待谁都别无二致,忍不住问道:“你似乎,并不轻视水云烟这样的人。”
“乱世之中,谁不为活着而努力?靠自己活下去又不丢人。”看着花船里穿红着绿的姑娘们到后半夜还在揽客,怀羲感慨的说道:“而且哪个姑娘会自愿做这些,不都有自己的苦衷吗?世人皆为蝼蚁,汲汲而生,但在生死面前,身份高低皆无分别。那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区分贵贱。何况贞洁从来不在于身体发肤,说不定在世人看来不干净的她们,有着比‘干净’之人更贞洁的心呢?”
意琦行生来高贵,从未想过怀羲竟是如此看待世间众人;也许在她眼里,他与旁人也无分别吧。
素怀真倒是一直笑眯眯的一言不发。
再锋利的剑也需要合适的人不断打磨才会愈发精进。
找一个能让意琦行低头的人,可不容易。
【第十九叶】
“云烟姐姐,你为何还不打算离开这里?”
其实那日她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三人的对话,只是半梦半醒,听的不太真切。
“你果然听到了。”她垂头轻笑,“死过一次的人又有何惧?我这条命早该到头了。与其东躲西藏,不如踏踏实实的活着。”
“可是活着本身就是一件沉重的事。你若想走,我掏空昆仑墟也会为你赎身的。”
水云烟不想再提自己的事,突然正色对她说道:“要是你打定主意远离是非,去四境之外的地方吧,走的越远越好。不过我还有句话,”说到此处,她抚摸着怀羲的脸,眼中暗含担忧,“我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但他执念太深,若无你从旁劝阻,迟早万劫不复。关于他的事,你也要早做打算,毕竟你与他是至亲。”
原本坚定要远走高飞的怀羲在听到后半句话时还是迟疑了。
“他变了许多。”
“你不也是吗?”水云烟看着她沉静姣好的面容,“谁都会变的。”
若要有个决断,也当她亲自解决才是。
但谁能知道,命运的转折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压根不给她解决的机会。
天杀的!
一双猫儿眼瞪得溜圆,宣泄着她的不满。奈何手脚都被捆着,只好狠狠咬着嘴里的布条,像是要把前面牵马的这个人咬碎一般。
【第二十叶】
“如今月神殿与琅琊氏沆瀣一气,究竟该如何打破他们的合作?”
“琅琊氏求权,月神殿求名,此二者一拍即合,想要破坏他们的联盟,颇有难度啊。”
素还真略一沉思,“但也并非全然没有转机。”
“前辈所言转机是何?”殊十二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还有什么能破坏此事。
“琅琊氏信奉琅玕神树,若是复国有望,又岂会久居司胤之下,让臣民改奉月神?”
“但这些都是后话,并不足以破坏他们现在的盟约。”绮罗生也难以破解此局,“如今许多人听到琅琊至宝,或投入琅琊氏的麾下,或伺机蠢蠢欲动。我们为明敌为暗,太被动了。”
“司胤此人且不论心机之深,其实力亦深不可测,不可贸然下手。到是这琅琊氏...”素还真不知是否要露出这张底牌,但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另寻方法。
“他二人互为与虎谋皮,纵使各有戒心,但在有共同利益的当下自然还是齐头并进。你若是有办法,就莫要钓着大家了。”意琦行见素还真面有犹豫,拂尘一扫作潇洒之状,“若有顾虑,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就是。”
“意琦行,那不如由你出马摆平此人?”
“有何难处?”
素还真换上轻松的表情,“去把怀羲请回来。”
大剑宿虽面无波动,但微睁的双眼显露出他的讶异。
“日出东方,华光万丈,乃神王之明珠也。怀羲本名,琅琊神曦,正是昔日的琅琊王姬。”
众人皆是一惊。
“琅琊王室不是再无后人了吗?”意琦行剑眉一皱,面色不悦,“那日的歌伎没有说实话。”
“她曾是怀羲的侍女,忠心护主,又岂会轻易和我们透露王室血脉的下落。”素还真背手而立,“我也是只是怀疑罢了。既然怀羲活着,那么极有可能琅琊王的一对子女并未身死,如今这位琅琊后人,或许就是琅琊神秀。只是我一直无法验明此人究竟是真正的琅琊神秀还是冒牌货,所以迟迟没有行动。若是怀羲能回来...”
种种猜测皆可破解,且他们手中还会增加一个有力的筹码。
意琦行并非做不到找回怀羲,而是不愿。怀羲已表明不愿再卷入纷争,此刻强求她再入武林,是为她徒惹祸端。
最光阴见意琦行不说话,不由得抓住时机嘲讽,“你沉默了许久,看来这天下竟也有孤标尘外意琦行做不到的事。”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要紧。”意琦行转过头去,“意某不想和一个糊涂虫多言。”
“你!”最光阴气结,“我哪里糊涂了!”
“忘了重要的人与事但不自知,如何不算糊涂?”
最光阴以为他说的是自己与九千胜、绮罗生的过往,但在场众人均知晓他说的另有其人却无法开口言说。
绮罗生轻咳一声,“若是意琦行不方便出面,不如由我去请?”
“那也得知道怀羲的下落才行。”素还真无奈的摇头,“她立志踏遍天下,撰写药经医书。所经之处落脚短则数日,最长不过半年。寻她,全靠运气啊。”
一时之间众人陷入了沉默。
【第二十一叶】
就在此时,秦假仙带着束裤儿风风火火赶来,身后还跟着一页书。
“素还真呐!你快看这个!”他举着一块赤红火焰令牌,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哎呀不喝了。”殊十二有礼貌的乖乖递上一杯水,却被秦假仙推开,“你快看!琅琊令!”
素还真立刻接过他手中之物查看,众人皆好奇的凑了上来。
“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
“一个姑娘给的,嘴里说着什么‘请你救救她’。我还没来得及多问,她就好像身后有人追杀一样跑了。”
“不好!”素怀真猛地反应过来,“怀羲恐怕已经被带走了。”
“那个姑娘是不是嘴角有一颗痣?”
“诶?!意琦行你怎么知道!难不成是你的相好吗!”
“果然是水云烟。”
“那为什么她不是故意来误导我们的人呢?让我们以为怀羲姑娘出事,好上门营救,其实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殊十二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一页书终于开口,“我观她像是找了我们许久,身形狼狈,甚是凄惶,还有不少外伤。我询问她是否要为她寻个地方疗伤,却被她拒绝,还将此物交给我。”
正是怀羲的银簪。
“看来,此番就算是陷阱也不得不走一遭了。”素还真为求妥当,拜托殊十二、一页书与叶小钗先在此地与司胤周旋,自己同绮罗生、最光阴、意琦行前往琅琊台。秦假仙和束裤儿凑热闹也跟着素还真一同离去。
【第二十二叶】
琅琊台地处中原与塞外交界,与四境风光大不相同。即便帝国已经消亡,但此地的风俗习惯仍是被延续了下来。奔放大胆的舞娘在酒肆飞扬着裙摆,台下往来商贾拍手叫好;街边小贩拉着皮影戏,孩子们聚精会神的观看过往故事,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这里真的是琅琊台吗?感觉就是一个边疆小镇而已。”最光阴看了半天也没觉得像是传说中的琅琊帝国。
“这里只是一个行商落脚点。真正的琅琊台入口有一层结界保护,十年才开一日,且需要琅琊令才能进入。后来帝国灭亡,结界的力量随之削弱,如今应当持有令牌就能进入琅琊台。”
素还真手中那枚琅琊令上的花型金印隐隐闪烁,说明结界入口应当就在不远处。
可惜帅不过三秒,香辛料结合油脂焦香迸发出的气味太过诱人,一行人决定去酒楼吃顿午饭再继续出发。
“诶!秦大爷你看!”束裤儿原本吃饱喝足,靠在窗边看楼下的小贩玩蛇,发现有二人纵马而来,就算带着纱帽也难掩领头女子的仙姿佚貌。
“那不就是小医仙吗!”秦假仙咬了一半的鸡腿也不啃了,“小医仙啊!”
但怀羲根本没听到他们的声音,依然疾驰而去。
“谁!”一刀破空而来,震吓住了马儿,怀羲连忙勒马安抚。
“怀羲姑娘神色匆匆,不知是要往何处去。”绮罗生与最光阴在前头拦住她们,素还真与意琦行随后而至。
“好狗不挡道,少拦我们主子的路!”身后的侍女怒喝。
“我不认识你们口中说的怀羲,也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劳烦阁下让开,我与侍女还要赶路。”
高傲的下巴微微扬起,眉间一道琅玕花胎记彰显其尊贵身份。面对素还真他们时,昔日温和的眼中满是陌生。
“若是我们不让呢?”双刀毫无相让之意,看来是铁了心要拦住她的去路。
怀羲自觉没有一对多的能耐,但王都来信她必须尽快赶回,不愿多与他们耽搁,那么就必须智取了。
“几位拦我去路,欲意何为?”
“想请姑娘,喝杯小茶。”
“但几位的刀看起来可不像是要请我喝茶,反倒是想要我的命。”
绮罗生收起江山艳刀化作雪璞扇,“姑娘说笑了。我们不是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之人,只是怕姑娘不配合才出此下策。”
“我可以配合你们,但你们是不是也该让我看看诚意?”怀羲以眼神示意仍然挥刀相向的最光阴。
“还是先请姑娘下马吧。否则我担心一旦让路,姑娘就会打马离去。”素还真见怀羲是当真不认识他们,有心试探。
“殿下不可!”身后的侍女开始焦急,却又不敢在外人面前催促。
只见素还真拂尘化剑,直指怀羲。
双剑相触,金石碰撞,二人开始缠斗。
“我的乖乖,小医仙打起架来这么猛的吗?”秦假仙只觉眼前白光哗哗一片,根本看不清二人身形。
“一个人的武学功底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如此之多吗?”绮罗生观怀羲出手利落,招招冲着要害而去,剑势凶猛,而素还真以柔克刚化其锐气,一时之间难分高下。“意琦行,你曾与怀羲姑娘相处多日,她是有意隐瞒自己的实力吗?”
意琦行皱眉不语,过了许久才开口,“她的武学,应当只够自保。”
“那这究竟是不是小医仙?”最光阴见一旁侍女欲出手相助,直接封了她的穴道。可怜侍女只能在原地干瞪眼瞎着急。
“不知如何得罪了这位前辈,非要拦我回城之路。”
见无法逼退素还真,她心生恼怒,出招更见杀机。
可此时素还真却不欲再战,猛地掌风一推,收剑道歉,“素某本想出手试探姑娘是否为一故人,但姑娘出手招式皆不似她,是素某与朋友认错了。他们也是急于找人才拦住姑娘去路,望姑娘海涵。”
怀羲虽然生气,但并不是蛮不讲理之人。见他诚恳道歉,加之急着赶路,不愿再多做计较。略一点头,解开侍女穴道后就疾驰而去。
“你怎么看?”意琦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问素还真的想法。
“人没找错,但有问题。”
“平日里温温柔柔的小医仙怎么变得如此暴力啊!”秦假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而且这也太能打了。”
“琅琊氏善锻金冶炼,自然也善于用器。当年她放下过往恩怨拜即墨医圣为师,医圣亲自封锁了她的奇经八脉,不准其再使用琅琊心法,她之后所学所用皆为昆仑墟的普通内功。所以我怀疑,这位琅琊后人为留住她,用密法抹去了她的记忆,还解开了她的奇经八脉。”素还真面色古怪的继续吐槽,“但是她居然连意琦行都不记得,说明这个人将她除琅琊氏族人以外的记忆都抹去了吧。”
???!这又是什么八卦?!
“为什么要记得我?”英明伟大的绝代剑宿也是不明所以。
“你们以后就知道了。”素还真一脸神神叨叨的样子,也不多作解释,扭头就走。
【第二十三叶】
自从得知怀羲在城外和一群怪人发生冲突后,琅琊神秀变得格外警惕。
“哥哥,月神殿来信了。”
他其实并不想与司胤长久合作,但目前亦无更好的合作伙伴,只好暂时结盟,只好结果怀羲手中书信查看。
“大祭司想在琅琊台布下阵法,将素还真等人一网打尽。”琅琊神秀迅速看完书信将其销毁,神色中难隐愤懑。
见他面露不悦,怀羲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要一直针对素还真他们?我们的目的不是重建琅琊台吗?月神殿如此利用我们,如今还想将琅琊台作为染血之地,为何还要听之任之?”
“如今天下纷争不断,我们需要月神殿这样的盟友,哪怕只是各取所需。而素还真,就是阻碍我们的绊脚石。”
怀羲不语。虽说是盟友,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甚至月神殿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昔日尊贵的琅琊氏竟沦落如丧家之犬,如何不令人嗟叹。
“王姬一切安好吧。”司胤亲自前来布阵,见怀羲一直郁郁寡欢,便随口多问了一句。
“她一切都好,不劳大祭司费心。”
“那便好。素还真身边高手如云,我们必要借此机会将他们困于阵中击杀,否则终究是心腹大患。”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她不想再听司胤与琅琊神秀那些谋划,顾不得礼数,匆匆与二人告辞。
“殿下,这阵法可困众人,但能否击杀在于王姬。她,真的无碍吗?”司胤要的是万无一失,“就算我已封印她与素还真等人有关的记忆,但若是她手下留情,那便会功亏一篑啊。”
“她是琅琊氏的王姬,自然是站在琅琊氏这边。”琅琊神秀不允许有人质疑他的妹妹,被司胤这话说得很是不快。
“可据我所知,意琦行与王姬殿下不简单啊。”司胤以指节扣了扣桌案,“殿下就真的丝毫不担忧吗?我...”
司胤的一再质疑使得琅琊神秀越发反感,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刺意,“难道大祭司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吗?她现在不记得那群人,当然不会手下留情。除非大祭司的术法出了问题,她才会因过往情分而心软。”
见琅琊神秀一定要护着琅琊神曦,司胤只好暂时按下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