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公公赶紧对天发誓赌咒:“陛下明察,老奴所言均发自肺腑,如有半句瞎话,死后愿下割舌狱,永世不入轮回,不得翻身。”
同裳心痛如刀割,他心目中的母亲只有俞贵妃,也只有她一个。怀胎不过十月,可俞贵妃十八年的养育之恩,恩比天高,爱如海深,无人可以替代她在同裳心中的地位。
同裳递给荀公公一杯毒酒,道:“公公,去了地下,劳烦你给母妃带个话,就说孤,‘知道了’即可。”
“雷霆雨露,皆是天意,老奴叩谢圣恩”,荀公公颤巍巍接过那毒酒,一饮而尽,临了,他不怀好意地追加了一句:“陛下,老奴为陛下着想,临走再多一句嘴,洛王篡位之野心不可不防啊。”
同裳心烦意乱,挥挥手,叱道:“什么东西,不识抬举,要你多嘴多舌?!快滚!”
荀公公见同裳果然被激怒,他诡异地笑了笑,一语双关地说了声:“知道了”,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
次日,同裳将同泽召到御前,漫不经心地问:“王弟,这几日闭门思过,可有所收获?”
同泽面无表情,反问:“臣弟愚钝,敢问王兄,臣弟何过之有?臣弟之前奉王兄之命,现已查明,父王驾崩乃荀内监私用御米所致。臣弟并非要争功诿过,只是,王兄不问青红皂白,一昧将责任推给臣弟,令人心寒。”
“赫,理不直、气还壮,你倒有脸了”,同裳瞪了他一眼,责道:“太后乃一国之母,又是你的生身母亲,王弟不思尽忠、尽孝,反倒私自将太后禁足,成何体统?!王兄还没责怪你呢,你倒好,反咬一口。”
同泽依旧波澜不惊,淡然道:“臣弟心中只有父王,无论是谁做了对不起父王的事,臣弟不能轻易放过,太后也不行。”
“真乃朽木不可雕也,嗐”,同裳轻叹一声,挥挥手:“罢了,看在王妃替你求情的份上,走,你赶紧走开,少在孤面前害眼。”
同泽正要退身,同裳又叫住他,咬牙切齿道:“慢着,孤还有件事想告诉王弟。今早大理寺卿来报,说是荀公公昨夜畏罪自杀,已咬舌自尽,此阉人死有余辜,只可惜便宜了他,孤已命人将之弃置荒野,虎狼之腹才是他的好去处。”
同泽听了,心头不由得一震:想必王兄已知事情的来龙去脉,那阉人之死不过是他想杀人灭口罢了……看来母妃沉冤昭雪之日更加遥遥无期了,毕竟慧太后才是他的生母,为尊者讳,此等丑事,岂能让天下人尽知?!如今那阉人已死,死无对证,我手里的这份口供,王兄完全可以不认,按一个刑讯逼供的理由就足够了,更何况,王位至高无上,他怎肯轻易放弃?!
同泽笑了笑,施礼谢恩:“谢王兄开恩,臣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