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裳一连串的发问,无衣已经窘得面红耳赤,她嗫嚅道:“陛下,妾身自知让您为难了,可是,妾身并非贪恋身外物之人……呃,确实是,有急用,否则,妾身万万不会为难陛下的。”
“既是急用,可否告知用途?”
“陛下,恕妾身不能奉告,天机不敢泄露,恐遭天谴。”
“好吧,孤信任你,可以不问缘由”,同裳笑了笑,又问:“王妃聪颖过人,那就告诉孤,除了明夺硬抢,用些上不了台面的招数,孤该如何做,才能既如你所愿,又不伤两国的邦谊,嗯?”
无衣早就想好了对策,从容进言:“启禀陛下,鄀阳国君楚南王宠幸郑贵妃,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楚南王爱屋及乌,因而也十分宠溺郑妃之子、淮王秦宪。渝王秦禄虽为慕容王后所出,又被立为太子多年,怎奈,楚南王被郑妃迷惑,宠信奸佞,听信谗言,就在几个月前,他借故废掉了太子,转立淮王秦宪为储君,又将废太子秦禄发送去守边疆,名义上是委以重任,实则放逐。郑妃之兄郑铉,曾任大理寺卿,现任鄀阳大将军职,领军二十万。此人非善类,既无德无能,又飞扬跋扈,任人唯亲,监守自盗,短短几年便掏空了国库,战场上他寸功未建,朝堂上他结党营私,打击异己,甚至架空国君,把持朝政,祸乱朝纲。妾身听朝中老臣、家父的旧部说:养虎成患,尾大不掉,楚南王如今悔恨交加,可那郑铉兵权在握,又在朝深耕多年,势力不可小觑,楚南王虽有除去之的念头,却不敢轻举妄动。”
“郑铉?就是害得你家几乎灭门的那个?”
“正是!”无衣咬牙切齿道:“陛下,妾身与郑贼有不共戴天之血海深仇,今生所愿,惟有除之而后快。”
“秦将军是先王的莫逆之交,又是汝生父,而那郑铉,正是当年阻拦秦将军出兵的罪魁祸首,以致北鄢军于穗城惨败,此乃孤后来才知道的。说来惭愧,若不是孤当初一时冲动,毁掉了婚约,我们……”,突然一阵锥刺般的心痛让同裳说不出话,他的脸憋得通红。
无衣见他痛苦不堪的样子,知他‘刻骨噬心’发作,心里不忍,别过脸去,泪水已盈满眼眶。
同裳缓过一口气来,他忍着心头的剧痛,道:“无衣,其实我早有为你报仇之心。之所以迄今还未动手,是在等待时机,眼下鄀阳内讧,正是个好机会。一月前,渝王秦禄,也是我的姨表兄,派人送来密帖,历数了郑铉的罪行罪状,请求我助他恢复储君地位,他愿率一万边疆守军,与我军里应外合,鄀阳禁卫军统领,郎中令卫琮是渝王的妻舅,负责在宫内起事。渝王发誓,只要日后他登上王位,两国定要重立盟约,荣辱与共,抵御外敌。我犹疑了这些日子,始终拿不定主意,朝臣们也意见相左,各说各的理,这下好了,你来帮我下了决心。”
无衣泪眼迷蒙,嗫嚅:“陛下……”
同裳望着她,心酸搅着心痛,他暗自叹了声:唉,花开有时,花落无声,誓言犹在,可惜今生已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