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小,大人的事……”
话说一半,苏越顿住,妹妹错开的眼神让他有些头痛。
三年前,苏珂傻乎乎的,不管什么事,只要他板着脸什么事都能应付过去。
现在妹妹的个头都到他肩膀,为了他失踪的事,每日来回奔波又受了伤,他又生气又心疼。
恨不得骂上郑观音两句。
“他是官,我是商,能有什么……”
“哥哥…不想说就算了…”苏珂嘴角抿紧,没有强求,只是脸色不好看,“哥哥既然没事,那我先回去了…”
“别…别…好妹妹。”苏越上前拦住,心里又骂了郑观音两句,“是哥哥不对,让你担心。”
苏珂沉默,他讪讪地侧开半个身子说道,“进去说?”
苏越衣角扫过廊柱投下的菱形光斑,苏珂站在廊下低着头,这些日子的担忧忽然一扫而空,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苏越没出事就是最好的结果,她叹了口气,随之进了屋。
“伤口如何,可伤着筋骨?”一进门,苏越先是问了伤势,“郑城主说着无事,我又万万不能出面。”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无关痛痒的话,苏珂随着点头。
好一会,苏珂才打断苏越,“哥哥不想说就算了,那燕姚呢?前日带来一个孩子,说是和哥哥所生,是真是假?”
燕姚!燕姚!
苏越的脑子一阵疼痛,要不是这个女人,他也不会被郑观音找上弄出个失踪案子。他胡乱地倒着凉茶,一饮而尽,
“那个女人嘴里能有几句真话,你可不能信她!”
“孩子不是哥哥的吗?”苏珂松了口气。
苏越忽地沉下脸,杯子紧紧攥在手中,“是我的。”
“呃……”
苏珂刚放下的心陡然间又被吊起,盯着苏越满眼好奇,这种私密事问起来让人尴尬,但又不得不问,“那是…怎么回事?”
苏越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燕姚无疑是个漂亮女人。
与这样一个女人游湖,泛舟,喝酒,调情是一件美事。
他苏越也不过是人间一凡夫俗子,有美人投怀送抱哪有推之门外之理。
问题就出在这。
原本以为是你情我愿的风流韵事,谁知两三个月后燕姚真的带着肚子找上门来。
此后苏越的好日子到了头。
常年在外行商,他几乎把家安在留仙城,他走到哪,燕姚跟到哪,直到孩子呱呱落地。
“哥哥对不起她在先…”苏珂听得震撼,苏越这事做得不地道,燕姚行事确实狠辣。
“我对不起她?”苏越气笑了,“我与她交往之前,便已经说过,不论真情,只有男欢女爱。再说她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
“你幼时在家,不通世务,后来又去了灵鹤山,哪知道现在这个世道人心险恶,那段时间,她借着苏家商号捞了多少财,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不过是心大了,想一口气吞掉苏家。”苏越脸色青黑,“她以为有了那个孩子,我死后家产自然落到她手中,痴人说梦!”
“她是为了钱?”苏珂不敢相信,
“若是为了钱,应该徐徐图之更不会伤害哥哥才对,是不是弄错了。”
“绝不会!”苏越嗤笑一声,“她倒是想徐徐图之,可惜时间来不及。”
“爹爹健在,要熬死我们怎么着也得几十年。这中间还不能保证我不会有其他孩子出生。”
苏越啧啧摇了摇头,“无悲帮起势是靠在圩阳吞掉四方盟。”
“四方盟原本是各家各派各出一人,用来威慑其余江湖宵小,早些年还好,近些年入不敷出,才被燕姚趁机收下,改名无悲帮。”
“接手之后,燕姚遇到了和四方盟一样的问题。没钱!”
说到无悲帮的窘迫苏越心里舒服多了,“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没了钱,人心涣散,谁又肯听命于她。”
“所以哥哥才被她盯上。”苏珂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苏越,“那哥哥明明知道燕姚另有所图,为何还会和她牵扯。”
苏越顿住,捏着杯子不敢看苏珂,声音细小,“那是后来才知道…”
在此之前,燕姚都是一个漂亮而又有风情的女人。
苏家族产在缺月城,骆玉华城主对苏家能方便就方便。
而他爷爷那辈,就背靠灵鹤山,再加上前些年苏珂拜师,江湖人无人不知苏家和灵鹤山早已是密不可分。
苏家无需再找其他江湖势力庇护,燕姚的无悲帮对他来说不过是寻常生意往来。
苏越想不明白,苏家虽富庶,但天下有钱的商人多的是,燕姚为什么非要找上他。
因此和燕姚逢场做戏,露水情缘中他从未往这方面想。
更没想到燕姚想钱想疯了。
半月前他开始四处查账,燕姚这个疯女人借口将他抓去,逼着拜堂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