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势连绵起伏，一行队伍绵延。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在山间回荡，铁甲戎装，为首者一个抬首，浩浩荡荡的队伍停下。

“在此处扎营。”

副将一时愣了，“周将军，这天色尚早，未免太早了。”

“况且这些天，咱们行军的速度有点......”

周慕之：“嗯？你在质问我？”

副将连连说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他只得往后让侍卫传话，扎营休息。

这些日，他们下雨要歇脚，午间日光太大也要歇脚。他行军多年，还未见过这么慢的行军速度，何日才能抵达衮州。

但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在周将军面前，说不上话，而这些话他也不敢说出口。

官大一阶压死人。

队伍停下，寻了一处空地修整。

周慕之使了一个眼色，他的贴身侍卫便来到他身旁。

“准备得如何了？”

侍卫恭敬道：“只待大人一声令下。”

周慕之勾起一抹笑容，“没有多少时间了，待会儿你们就出发。”

他的声音压低了许多，拍着那人的肩，靠近耳侧，“悄悄地走，别让人察觉了。”

“属下明白。”

侍卫点头，而后离开了。

周慕之看着眼前的火堆，他黑色的眸子里跳跃着火焰，手里的枯枝被掰成两段，扔进火堆里。

月夜之下，数千铁骑沿着一条小道，扬长而去。

......

“你吃饱了？”

苍玦拎起兔子，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温顺地躺在苍玦怀里。

太阳落下，天边泛红的余韵渐淡。星辰点缀暗夜，弯月高悬天际。

树下之人，衣摆随风轻扬而起，他靠在树下，轻抚平袖子的褶皱。

浅红色的发带也拂过他俊朗的侧颜，他的目光时不时望向那条小道。

他在等她的到来。

山间的清风吹拂，带了些冷意。

苍玦低头抚着摸兔子的脑袋，“她怎么还不来？”

“大人。”

远处的声音响起。

苍玦抚摸兔子的指尖一顿，抬眸间，铅灰色的眸子亮了神采。

他瞥过眼，她站在那条小路的中间。

莫风橙微笑着看着他，眼神若水，倒映着苍玦。月夜下，银白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发丝在风中轻舞着

她就像从宫阙而来，她的步摇一步一声响，逐渐地向他而来。

二人的目光相视着。

莫风橙的眼睛弯弯，笑容如沐春风。

“大人，我来了。”

二人的影子逐渐靠近，贴近、重合。

苍玦扬眉，唇角轻轻挑起。

他抚摸着兔子，一只手骤然击向莫风橙，掌风之快，她撇过头，下一瞬，她便觉脸上一凉。

一张人皮面具落了地。

紫落眼中惊诧了一瞬，视线仅落在地上的面具三秒，抬眼却见苍玦抱着兔子，轻轻地安抚着焦躁的兔子。

紫落眼神一沉，掏出剑，朝他刺去。

剑锋而过，苍玦眼神温和褪去，眼眸渐冷。双指捏碎她的剑，一掌重重地击在紫落的左肩，使她撞在树上。

树上的风铃随之晃动，发出了阵阵叮铃声。

紫落无力地靠在树下，呕出大片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裳。

“你扰了我的兴致。”

阴影笼罩着她，一股森寒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手脚冰冷，左手臂没了知觉，刺骨的疼。

苍玦的视线落在那被血染红的花环，他眼里凝聚着风暴，暗含肃杀。他执起那柄断剑，刺入她的右臂。

紫落齿间溢出闷哼，血顺着剑不停地往下流，流到了花环上。

“既然花环被染了......那就再染深些......好看。”

苍玦微微勾唇，断剑刺得更深，血流的速度更快了。

“你是、是如何认出我？”紫落咬着牙说道。

苍玦唇角淡了淡，垂下眼眸，“人皮术，你运用得炉火纯青，寂明觞教的吧。”

“可惜，眼神......不像。”

苍玦放下兔子，它耳朵竖起，眼睛红红的，三下两下地躲在远处的大石头后，即使胡萝卜在那人的身边，但也半点不敢再靠近。

紫落艰难地昂首，“没想到......你的眼睛竟然好了，她原来也会骗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