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裕主动结束这场闹剧,只希望这群人赶紧滚蛋。
直到应祈加完好友,被奚潋扶进车里滚蛋,还是懵住的。
那人微信名只有本名,叫唐裕。
其实应祈刚刚在洗手间拿走了唐裕的牙刷。
真正连钱都解决不了的事出现了,本来当做补偿的钱惨遭拒绝,他一个少爷成了小偷。
应祈:“……”
有点问心有愧,但不多。
身上的安全带被系上,他习惯了被奚潋照顾,没有做出反应动作。
车辆在街道上穿梭,周遭景物变幻。
“为什么一定要加联系方式?”
奚潋边开车边解开领口的扣子,装作不经意间开口:“你要是真喜欢他,我帮你调查好了。”
“我才没有。”
应祈把兜里用袋子封闭起来的牙刷递给他,话里多了几分认真:“帮我把这个,和之前我母亲的取样做个DNA鉴定。”
话音刚落,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他解锁打开看回复。
[yingqii:哥?]
[yingqii:你今年也是19岁吗?(小猫探头jpg.)]
[唐裕:嗯。]
应祈刚刚翻了唐裕朋友圈,唯一一条是京大的录取通知书。
时间远在去年高考之前,不仅跳级,还是保送,典型的高智商群体。
巧的是,他没有选择出国留学,今年也考进了这所大学。
正逢红灯,奚潋踩了个急刹车。
他收回笑意,伸手接过袋子,不知不觉蹙起眉:“如果他是应家人,你打算怎么办?”
应祈从面前储物箱里找出熟悉的烟,含进嘴里咬碎爆珠,味道和梦里一模一样。
是甜到发涩的西瓜味。
车子驶过梧桐树荫,微弱光影透过车窗,生机盎然的夏倒映出燥热。
在火苗接近烟时,他用力扣上打火机,把烟扔掉,又翻出一盒奚潋平时抽的牌子。
光影之下,薄雾缭绕。
应祈靠在椅背疲惫感涌上,弹散烟灰,他需要在花时间思考,“京大商学系的高材生。”
“正合我家那位的心意。奚潋,你说该怎么办?”
“千万不能带他回去。”
奚潋自己是鲜活的例子,没有人会放着亲生孩子不爱,爱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他声音温柔说道:“我在,别怕。把人赶出京市不难。”
应祈摇摇头,笑得有几分散漫,打趣说:“书里的反派一般这么干,结局可没有好下场。”
但鸠占鹊巢的鸠,怎么可能不贪婪呢?
熟悉的音乐正在播放,这是应祈最喜欢弹的曲子,钢琴声越飘越远。
奚潋余光望见副驾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人,突然想起十岁那年。
他参加了一场生日宴,盛大程度前所未有,养母带有目的性走向钢琴旁。
那束夺目灯光偏爱的,从始至终只有应祈一人。
后来奚潋才知道,应家举办的不是生日宴,更不是什么庆功宴。
只是因为六岁的儿子昨天学会了弹整首的钢琴曲目,京市名流就要受邀来当他的听众。
京市豪门独占鳌头的应氏向来如此。
再后来,奚潋就被奚家弃养了,从上流社会的边缘彻底陨落,坠入复仇的无底洞。
万般庆幸,有人拉了他一把,当他的主角说自己是反派时,奚潋脸色不由凝重。
看医生折腾很久,应祈到家已经天黑了。
他刷脸走进了别墅,换完拖鞋起身,穿过玄关,还是空无一人的常态。
江迎曼是戏痴,这几天可能去了哪个城市导电影,反正不在家。
应祈叹了口气,坐室内电梯回房间,打电话让人明天送来一副拐杖。
只走了几步里,膝盖摩擦布料传来钻心的疼,应祈抬手摸额头摸到一手凉汗,手机隔着衣服振动。
他打开看两条语音弹出来,没有账号备注,因为熟悉得很。
“昨天的晚会为什么没来?你知道靳家的女儿等着见你吗?你母亲惯的你无法无天了?!”
“不进公司就滚去联姻。”
昨天是裴家,今天是靳家,明天是秦家,老古板铁心趁年轻将他推销出去。
他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我喜欢男的,就不祸害女孩了。”
应祈随意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回复,就把应弘深调成免打扰,退出聊天页面。
扫见下面唐裕的头像,他点看大图,换成了一只猫,和他之前发的那个表情包还有点相似呢。
应祈百无聊赖,翻出桌子上的白纸和笔练手,脑海放空凭感觉素描。
成图是唐裕的模样。
手一抖,铅笔没控制好留下突兀的划痕,他将画纸攥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会是唐裕吗?
梦里那个人,应家真少爷,他一切的拥有者。
窗子半开着,一阵晚风将剩余稿纸全部吹散在地上,纸声沙沙作响。
应祈随便吃了几片安眠药,用被子盖住头,睡前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
他手欠给唐裕发了一条微信,“哥哥,晚安。”
当然没有得到回复,但也不耽误先撩拨者一觉睡到天明。
老古板工作狂不回家的日子里,应祈过得相当舒然。
在新生报到的前半个月他实现行动自由,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奚家。
因为奚潋和他心心念念的DNA检测结果一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