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惟抱住面前的人,将头埋得更低,开口说,“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愿意天天追着你跑。”
“包养是交易买卖,所以他们嘲讽我痴心妄想,看轻我的感情,这些都没关系。那你呢?”
他眼眶透红,心里泛起苦涩,“你怎么看?我得在乎你。”
“有没有一点喜欢我,我们相处二百天里,哪怕有过一瞬间?”
奚潋打破沉默,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你遇见的人太少了,我不是个好选择。”
喜欢吗?
或许真的有,但是相比较他要做的重要事情,那一点只可能是绊脚石。
“你回答没有,或者干脆骂醒我,我以后遇见你远远避开,绝不纠缠。”
奚潋胸口沉甸甸的发闷,轻声道:“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好不好?”
他们都年轻,为了爱情要死要活,迟早后悔曾经放低自己。
这时,熟悉的铃声划破沉默。
姜之惟深陷情绪,连带声音变得哽咽,双臂紧紧勒住他的腰,“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
奚潋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点了接通,听见对面的威胁脸色变得阴沉。
他立刻安排人手,从银行调出五百万现金送到指定地址,调查电话的ip地址。
“把话说清楚再走好吗?”
空气骤然僵持。
奚潋的温和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存在过,难掩天然的冷意。
他扯开身上攥紧衣摆的手,一把推开姜之惟,眼底晦暗难明,“你早就知道。”
姜之惟被甩摊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瞳孔骤然一缩。
原来他看得出自己撒谎。
“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
“以后的路我替你铺好。”奚潋推门时侧身回头,撞进姜之惟弥漫雾气的眼睛,“别再见面了。”
否则应祈出了事,他很难不迁怒。
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相安无事?
绑架犯说这样的话未免好笑。
奚潋坐在车里,焦燥地等待定位结果,烟瘾驱使手里点燃的烟又换了一根。
不报警有不报警的法子,伤害应祈的家伙,不死半残是他最轻松的结局。
“查到了!人在化纤区废弃楼。”
奚潋拨通了另一则电话。
停车场光线暗,他的脸庞愈加阴森,声音毫无起伏,“带上工具,跟在我的车后。”
数辆黑车先后疾驰,爬上了坎坷不平的盘山公路。
当应祈笑盈盈站在面前时,奚潋越过那场宴会的所有人,获得到了认识他的先机。
那是应祈主动赋予的。
他以为自己能拥有一辈子这样的特权,以抱团取暖的重要朋友身份。
而十五年后的今天,奚潋不知道的是,有人已经快一步甩上了车门。
那是一个奋不顾身喜欢着应祈,恰巧也幸运被应祈喜欢上的人。
唐裕神情阴郁,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里发出闷响,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孑然一身。
他没有了从前的理智,甚至忘记找帮手,口袋里揣着把水果刀匆匆赶来。
门开了。
“你就在那等着,应该快来了。”唐严鸣正忙着通电话,下意识抬眼。
“你是在等我吗?”
唐裕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应祈受伤的脸上,漆黑的眼眸里恨意翻江倒海。
但这个站位不能轻举妄动。
他们的目光缓缓对上。
唐严鸣愣住,手机滑落掉在地上,紧张地咽了咽吐沫,“人只是睡着了。”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觉得没必要向唐裕解释。
只是那表情过于狠戾,眼神像是在看死人,和捅他刀子那天一模一样。
唐裕感到自己的血液几乎凝固,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拳头,骨节泛白作响。
应祈的睡眠质量那么差,听见声音依旧没醒,怎么可能是睡着了?!
他的身体必须尽快去医院。
如果应家真的重视,送钱的效率足够高,就不会等到唐裕找到这里了。
唐严鸣迅速找回脑子,站在椅子后的姿势没怎么动,抬手便掐住应祈的脖颈。
“你敢过来一步,他必死无疑,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他庆幸没有站在更远的位置,如果让唐裕解捆人质,根本就打不过!
“我来了。”唐裕忽略心脏的刺痛感,缓缓开口,“你可以提任何条件。”
他凝望着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低沉,“如果对钱不感兴趣,那报复我呢?”
“你知道我从来不撒谎,现在给你这个机会,然后你放了他。”
唐严鸣果然十分心动,但仍有些迟疑。
当废物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是绝地反击的机会。
唐裕掏出刀扔到地上,将上下口袋翻出来,放出没有任何武器的信号。
而门后,放了他捡来的钢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