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我没打要害。”唐裕的唇线拉直,毫不掩饰厌恶说:“报警吧。”
应祈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唐裕出现的结局足以说明一切,唐严鸣身份是真的,其他是假的。
应祈愿意相信他的心里想要相信的,破例预支给唐裕宽容,当做不知情。
他试着忍受欺骗,毕竟自己更不是什么坦诚的人。
走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已经停了,连带落在砖石地板的痕迹也消失不见。
“怎么了?”唐裕替应祈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发现他在盯着一片空地。
应祈:“雨停了。”
让这件事和唐裕不幸福的过往一样流走吧,将潮湿永远留在青苔石板的缝隙里。
就此别过。
等唐严鸣刑满释放出狱,他直接将人打包扔到国外自生自灭,绝不可能再踏入京市半步。
“还有一句姗姗来迟的…”
“什么?”
轿车在公路上飞驰,应祈手搭在方向盘上,突然声音很轻说:“唐裕哥,生日快乐。”
唐裕微微一愣,侧头望向他,幽暗的眼眸浸透稀碎的光亮。
“以后每年都能听见就好了。”
他渴望得到许诺,并非因为真的相信承诺,而是信任应祈。
应祈目视前方,觉得凭借他的好记性轻而易举,“不难啊,我肯定会记清日期的。”
“那就一言为定。”
话到这里,唐裕浓密的睫毛落下来,靠在椅背闭上眼睛,看起来有些疲倦。
应祈余光看了一眼,心跳便异常加速,扑通地快要蹦出来。
什么出息。
要永远快乐,他在心里呢喃,念叨着花费前了一秒钟许下的愿望。
到了医院,两人喜提双人大病房以及输液标配,尤其是唐裕,左手腕还缝了几针。
应祈烧退以后开始复盘,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他忽地拍了拍脑袋,从睡着的唐裕身上摸到手机,悄悄地走到走廊。
应祈在拨号键点了几个数字,顶框备注为“奚潋”的联系人一下子弹出来。
他微微皱眉点进去,电话嘟嘟嘟三声被接通。
“奚潋,我现在安全了。”
对方处在十分嘈杂的环境里,轰隆隆的风和连续不停的警车鸣笛声混合着传过来。
“小祈?”奚潋的呼吸急促,不可置信的连忙追问道:“你从那栋楼逃出来了?!”
应祈猜他可能根据电话查到了位置,报平安说:“对,唐裕救了我,别担心。”
“那个绑架犯被我们反抗时打了一顿,现在情况可能不太好。”
“你没事就好。”奚潋恢复运筹帷幄,压低声线,“这边我和警察收尾,晚点你们佐贺笔录就行。”
虽然不知道是谁报了警,但至少他不必担心激怒绑架犯,从而对应祈不利。
应祈挂断电话,烦心胡乱揉了揉头发,咬着指甲在原地转了两圈。
这处处充满疑点的生活,还真他妈的让人火气大。
他和唐裕回来始终待在一起,提过但忘了报警这件事,还能有谁?
唐裕怎么存了奚潋的联系方式呢?
应祈不认为初识那会儿,唐裕顶着一张冻死人不要钱的脸对他一见钟情了。
然后偷偷存下他朋友的联系方式,以便于以后用得着?
是不是太扯淡了。
还有最后一种可能。
应祈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到唐裕将他调查了个底朝天。
小心眼爱吃醋的唐裕,不问奚潋楚砚,全部因为他早就知道他们没什么!
家世,人际,过往,最重要的是父母。
应祈感到一股凉意从头上泼下来,将他全身浇得湿透,大脑停止运转无法继续思考。
还好…心理医生已经被送出国了。
他回病房留下一张纸条,说明去买东西很快回来,然后乘电梯离开了医院。
车子还停在小巷外的位置。
应祈面无表情,在红色法拉利里地毯式搜索,果然从副驾驶的储物盒内侧翻到了微型.窃听器。
他被气笑了。
唐裕保证的永远不会再犯,就是换另一个方式,换另一个软件,然后继续。
应祈甩上车门,在路边找到块半残缺砖头,蹲着重重将窃听器砸的稀巴烂!
不够消气,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唐裕为了救他,人现在还躺在医院。
当心底的猜疑不断被印证,反复争执,信任消耗殆尽,感情又会剩多少。
相爱的时候什么都好,豁出性命也不在乎,真相揭露时,唐裕不原谅起码不会报复。
如果不爱了呢?
应祈有些绝望,甚至后悔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果唐裕发现真假少爷和被欺骗感情的事情,躺在医院里的人恐怕会变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