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征服的大海没有尽头,
而大海是他们的盔甲,
陆地上的歌声指引着前方,
将大船送去远方。”
不知站在救生船上,由于事故,她身上的裙子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华丽和完美,异常平静的海面让她感到如履平地,它就像是睡着了,又或者是沉默支持着那些站在海浪上的海怪,散发着荧光的海浪让夜晚亮如白昼,她抬头看向漆黑夜空下的巨浪,十几只挂在上面的海怪低着头,一只手和一只脚搭在海浪边,白色的瞳孔漫不经心的巡视着所有幸存的乘客,一边的海怪像是没有发现自己的目标,于是一头冲进了海浪里,像一条鱼在水中向左游去,在靠近另一侧的时候又跳出海浪,跳入另一个海浪。由于刚才的事故,不少乘客都对利用海浪包围自己的海怪心生恐惧,把目光放在海面的倒影上,不知用自己的袖子试图挡住紧紧抱住自己的阿大,他把自己的脸埋在不知的裙摆里,严厉又凶狠的把目光转移向最靠近中心的海怪。
“女士,我想我的语言能力不错,我说过我们的目的只有带回我们的首领。”海怪说:“请不要再阻止我们。”
“这么确定你们所谓的首领没有死在你们的助攻下去找上帝?对不起,或许上帝还招待不了,得让他去地狱安家。”不知能感受到阿大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裙摆,他像是在害怕,因此在不断颤抖。
谁也不知道海怪们会利用相似的阵型再次掀起怎样的攻击,之前的海浪袭击还历历在目,就像是大海的怒吼,未知的生物掀起它的愤怒,发誓要向所有经过的人群倾诉它的感情,让一切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不久前,不知站在三楼甲板的楼梯口,不断有大批乘客穿着睡衣睡裙赶到甲板上,他们看到不知便和她打招呼,或者问她接下来要怎么办,不知一一回应,并安慰乘客,她看着涌上来的人群,甚至探出身子,今夜无风,让不知感到有一丝烦躁,海浪依旧充当着最大的光源,让她看得清一切,可她没有看到楠,而一边的可可欠已经开始第三次检查阿大有没有受伤,聚集在甲板上的乘客们开始猜测发生了什么,一时间热闹极了。
“小水晶球。”不知转向可可欠。
“全部。”可可欠摇摇头,继续说:“没有其它。”
“不知小姐要去找楠先生吗?阿大可以帮不知小姐!”阿大从可可欠的身后露出脑袋,他举起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知看向阿大,他几乎要把“跟我走”几个字写在脸上,可可欠面无表情,不过一只手摸向口袋的瑞普斯克女士。“可是我害怕小船员出事。”不知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装作担心的样子。“没关系不知小姐,阿大不会让不知小姐受伤的,阿大是最靠谱的船员!阿大还保护了差点在二楼被坏家伙伤害的楠先生!”阿大笑得十分单纯,像是一位等待着别人夸奖的小孩。
“阿大……!”“……小船员,能再说一遍吗?”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三人,都在期待着阿大再次复述刚刚说的话。
阿大似乎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变化,几乎是立刻再说了一遍,随后是长达不知多久的沉默,直到乘客们开始窃窃私语,这个话题瞬间在不同人的嘴巴里被快速的添油加醋,因为故事的主角没有出现。
“各位乘客。”不知拍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她继续说:“今夜我们相聚在这里,我想不是为了讨论楠的故事,我相信有人一定注意到了邮轮周边的威胁,虽然很不愿意承认我们现在所遭遇的危险,我知道没有人不爱自己的生命,不如等威胁褪去之后亲自去问问楠发生了什么?”
“那不知小姐,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吗?”
“有什么理由可以相信你吗?我知道你之前挽救了不少局面,但是不可能你次次都对。”
“小船员,可以请你说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吗?”不知问。阿大点点头,清晰的向乘客们叙述了食堂和遇见楠先生的事。“……楠先生担心那些海怪会随着海藻上来,所以打算一个人先去找他们从哪里来的。”阿大点点头。
“你可别骗人啊。”乘客们似乎被阿大的话语彻底吸引了,开始不断询问对方事情的真实性,阿大一位位回答着,直到可可欠也加入队伍,带着瑞普斯克女士告诉乘客们他所看见的海怪未来。
不知对着可可欠轻声说:“……谢谢你?”
“瑞普斯克女士不骗人,一直。”可可欠说:“小心。”
不知点点头,随后开始指挥着乘客,顺便等待着楠从楼梯口出现,海浪依旧高耸在邮轮的四周,随时会倾倒的样子,它当然不负众望在指挥到一半时打开了第一声的海声。
毫无征兆,如同高大城墙坍塌般的恐惧感遮盖了所有人的脸庞,海水像被开闸泄洪半重重拍打在甲板上,冰冷的感觉从一切可以入侵的地方吞噬着所有被海水覆盖的□□,湍急的水流从在肢体上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撞击引起的邮轮晃荡让乘客们失去重心,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摔在甲板上,陌生的海水进入鼻腔,差点让人难以呼吸,瞬间袭来的痛苦足以让乘客们挣扎,好在不过片刻,这海浪便消失在邮轮上,留下经历过的乘客和持续晃动的邮轮证明它来过的痕迹。
“咳咳……快抓住牢固的东西!海浪——”
话音未落,不知眼前的海浪再次降下,让邮轮又一次开始摇晃,海水再一次洗刷着乘客们,不过这次流水带来了不适的莫名碰触感,而视力和听力被暂时封锁的感觉更不好受,但当一切恢复之时看到有乘客被流水带入大海的心里更不好受,不知立刻起身伸手抓住即将被带走的乘客,再用力把他拉回来。
“……掉下去了……他……”乘客看向栏杆,颤抖的声音充斥着她的不安和惊恐。不知没有安慰她的方法,她只好默默起身,想找到那位乘客的朋友让他们陪着,而另一边可可欠,阿大和一些乘客们正在尽量拉回可以救助的乘客。
“请不要放弃!阿大和大家会把你拉回来的!”
“救命——救命!快拉我,快!”
“抓紧!”“我要抓不住了!快过来!”“等——抱、抱歉,没来得及……”
像是明白邮轮的摇晃才能更让人感到恐惧,接连不断的冲击向着邮轮袭来,让乘客们体验了一轮最真实的海盗船游乐设施,同时时不时袭来的海浪更让乘客们的体现宛如半只脚在地狱里,惨叫声与呼叫声不断沉没在海水中,而水中异常力量的拉扯让更多的乘客掉入深海。不知勉强扶着栏杆站起,伸手尝试拉回被海水冲走的乘客,但是她碰到了其他的生物。
就在指尖碰触到肢体的瞬间,触感消失了,随之便是一阵海浪将她向后掀去,在闭眼之际他看到一双白色的瞳孔,随后他伸出手,不知道他抓住了谁。海浪刚过,还没来得及喘气,又次海浪扑来,将甲板的局势彻底击溃,莫名的疼痛感让不知忍不住睁开眼睛去寻找海水中的异物,但四周的海水使她睁不开眼。
海水散去,但是宛如灼烧的感觉久久不散,不知看向周围的乘客,由于海浪的冲击,乘客们的位置发现了巨大的改变,阿大到了他的身边,而可可欠在靠近楼梯的的方向,不过人们除去脸部外,裸露的肌肤上出现了划痕,不过没有鲜血流出来,拍拍阿大的头顶后,她看向再次升起的海浪和突然出现在海浪上的人:白色的瞳孔,细长的指甲,结实的手臂肌肉,蓝绿色的海藻附着在他们的肌肤上,手脚像是有黏性般紧紧附着在海浪上,所有人脸上神色各异,多数人是一副开心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甲板上苟延残喘的幸存者。
不知站起身,抬起头看向距离邮轮最近的人,全套的晚礼服装扮让她没有受到划痕,伤痕累累的衣服让她严肃的表情看上去更加独立无援却□□。或许是不知的目光过于热烈,最靠近邮轮的人看向了不知,歪着头像是在观察她,随后手指着因为不断摇晃而滚到不知身边的阿大,其他人也跟着从四周观察。
“快集中到甲板中间!”不知大声道,又把阿大单手护住,对方踩着海浪起跳,安稳的落在不知面前。
那人先行行礼,才和不知搭话,用只能他们三个能听得到的声音和十分清晰的言语说道:“女士,可以把首领还给我们吗?”阿大听到这句话立刻看向对方白色的瞳孔,不知把手一横,说:“抱歉,我们这里没有你的首领。”
“女士,我们的目的只有首领,我们很抱歉给你们带来了如此的灾难,我们发誓只要你们归还我们的首领,我们一定会让一切回到原位,包括大海里的所有人,希望您可以接受我们的请求,在此再次向你们感到抱歉。”
“大家都会因为阿大再次回来吗?”阿大向着那人眨眨眼,对方点点头,于是阿大一脸兴奋的扯扯不知的裙子。
不知摇头,说:“不可能,阿大只是船上的船员,既然你们如此希望首领回来,要是他在我手上,怎么不来抢?”
“抱歉女士,我们认为现在的首领不会愿意让我们抢夺,但我们说的都是真实的,与此相应证的便是那位预言家并没有用语言阻止我们的行为。”
不知向着细长指甲的方向看向把自己脸掩盖在兜帽之下的可可欠,不知无法看清他的神情,他把手放在口袋里,瑞普斯克女士并没有闪闪发光,这说明他没有在预知,他似乎不想让人发现他,又或是不想让人看见他现在的心境,他把自己现在能显现的一切全部藏在了阴影里。由于不知的突然回头,人群开始纷纷寻找不知看着的人,不少人为了洗清嫌疑往其他地方走,而可可欠也趁着这空隙走进了人群中央。
“我们这里没有你们的首领。”不知说:“我不会放弃任何人。”
“可惜,女士,我希望您可以再考虑一下。”那人退后到栏杆处,随后身子后倾,掉了下去。随着重物落海的声音响起,四周的海浪应声袭来,如刀般将邮轮劈开,内部的结构被灯光照耀的分外明显。分成两半的邮轮各自向不同的方向倒去,不过好心的海浪从相对的方向冲来,让半边邮轮保持稳定,可持续的晃动让悲剧继续上演,不知无法顾及两侧的邮轮,只能在背后的求救声中用双手抓住能拉起的任何一位。
力气小到包装都撕不了的可可欠没有办法帮助去救别人,即使有好心的乘客伸出手抓住不幸的乘客,相对矮小的他差点被人群一起挤到大海里。
“抓住!”
楠的身影从楼梯口出现,又猛地一跃而起,降落在另一侧的邮轮上,一把给可可欠从悬崖边拉了回来,随后抓住了另一位乘客。
“楠先生!”“快、快救我!”“轻点!很疼的,会不会救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楠的到来,四周挂在海浪上的人突然变了脸色,将手一挥,一道滔天巨浪在邮轮面前升起,又快速袭来,不过这次没有让人感受到窒息感,像是一瞬间的倾盆大雨敲打在人的身上,而邮轮也停止了摇晃。
接着便是挂在海浪上的人用厚重的气泡音说道:“你这家伙居然还敢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吗?”
“海怪……是海怪!”乘客们一下子炸开了锅,甚至有人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