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就看到秦碧螺抬起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让她瞬间联想到柏瑜生日那天,在酒吧外的画面。
“怎么了?”她问。
秦碧螺小声说:“现在那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温成初:“嗯?”
秦碧螺继续说:“我一回到那里,就会想到当时发生的一切。”
温成初:“嗯……”
秦碧螺浅浅地吸了一口气,轻道:“姐姐,我害怕。”
温成初察觉到拽着自己衣角的手,越来越用力,女生眼神中含着隐隐期盼,落在她的身上。
温成初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秦碧螺又朝她走近一步,“而且姐姐脚踝的伤还没好全,我想要照顾姐姐。”
这已经是赤裸裸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温成初盯着秦碧螺看。
柏知理的车开了过来,她见到那两人直愣愣地站在路中间,皱眉叫了声。
温成初回过神,“马上。”
“姐姐。”秦碧螺嗓音又轻又细,轻缓着说话时,像潺潺流水流淌山涧,又似玉石轻击瓷盘,清脆,悦耳。
“我……可以吗?”
柏知理那边又催促了声。
秦碧螺咬了咬下唇,正要松开手,听温成初轻呵了声,“没想拒绝你,走吧。”
*
柏知理知道秦碧螺要到温成初家住,多看了眼秦碧螺,没多嘴问,把人送到了就离开。
秦碧螺一下车,就过来扶着温成初,温成初无奈:“我能正常走路,只是走得慢了点,刚刚我不还走着吗?”
秦碧螺没松手,只说:“前面有阶梯。”
温成初别过头看了几眼秦碧螺,等进了电梯,她靠在后面,抬了抬眉,“不躲着我了?”
秦碧螺一怔,慌张地蜷缩了下手指,“……我没有。”
温成初还记得秦碧螺在医院里刻意避着她的模样,但顿了顿,没细究,“算了。”
电梯直达。
秦碧螺已经熟门熟路地换好拖鞋,去厨房给温成初倒了杯水。
温成初笑了下,“还真是来照顾我的啊?”
秦碧螺把水递过去,轻声说:“烧烤太油腻了,姐姐,喝点水解解腻。”
温成初喝了口,感觉胃里确实舒服了点,喝完想起什么,“一次性杯子放在厨房墙上的柜子,你也喝一杯。”
秦碧螺:“好。”
等秦碧螺回来,温成初招招手,让人坐在旁边,秦碧螺静静地坐了下来。
电视里放着无厘头搞笑的综艺节目,笑声吵闹声从里面传出来,为清冷的房间增添了些许的活人气息。
温成初看得正入神,就听秦碧螺在旁边,笃定地说了一句:“姐姐,你心情不好。”
温成初怔然,转过头看向秦碧螺,秦碧螺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她默了默,轻笑,“我和你才认识多久,就开始揣测我了?”
秦碧螺瞳孔一缩,倏然坐直了身子,“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就是什么?”温成初没放过人。
秦碧螺张了张嘴,看到温成初眸底深处蕴藏的笑意后,身体陡地放松,“就是,担心姐姐。”
温成初扬长了尾音,“哦,这样啊。”
秦碧螺抿唇,不好意思般垂下眼,“嗯。”
见到秦碧螺的模样,温成初没忍住抬手轻压了压秦碧螺的发顶,“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好了,去洗洗睡吧,明天还要去学校——”
话到一半,她愣了愣,收回手,“对不起,我经常忘记你不喜欢这些接触,以前我是不是也这样碰过你?或者还有更没分寸的?你当时没在心里骂我吧?”她开玩笑说。
温成初想起医院的两个拥抱,还有那一晚她喝醉对方主动的,“不过你不喜欢亲密接触,但是对拥抱倒还接受良好啊……”
“没有!”秦碧螺立即抬手抓住了温成初的手腕,桃花眼定定地看着温成初,认真地再重复,“没有。”
温成初愣了下:“没、没就没吧,我就开个玩笑。”
“不是姐姐,我的意思是,我没有不喜欢,”秦碧螺微微喘着气,此时电视里的笑声突兀地炸开,她却只能听见自己喉咙吞咽的响动,半晌,她轻轻道,“我……喜欢的。”
秦碧螺这一周都没见温成初,她心里清楚,自己不去找,对方就不会再与自己有联系。
可每到晚上,她一躺在床上,白日里刻意遗忘的感觉就如同卷来的汹涌潮水,将她完全淹没。
记忆里的拥抱,她一次又一次地想,一次又一次地回味。
之前她们明明又不是没有过接触,可都没有那种感觉,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碧螺看着温成初,想起来了,好像是从她迈入温成初的家里后——她,进入了别人的领地,并且没有受到伤害。
校医的话忽然浮上来,你觉得她是安全的。
确实是安全,无害的。
潜在潜在,姐姐,是你把它逼出来的啊。
她垂下眼,盯着温成初袖口露出的腕骨,在心里呢喃,“如果产生依赖,那也是姐姐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