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鞠千尚便忍不住轻轻抽气。
“哈!”老教授拍响膝盖大笑,一旁温婉恬静的师娘也弯起唇角。
鞠千尚见他们的样子无奈摇头:“老师怎么还是一幅老小孩的行为。”
“哼!”老教授瞪眼,“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就这么编排老头子我?”
“和你那个不成器的师兄一样,说什么一点到,现在都两点了还没来!”
鞠千尚不想扫兴他笑着敬酒:“求老师原谅,小尚自罚一杯。”
“快,别喝了一大把年纪了怎么逼人家小孩喝酒!”师娘赶忙阻止道。
“哪里是我逼的……”
老教授不想理会,只是他年纪大了喝不了酒,只能怒骂几句抱怨抱怨,对于他这位学生,到底还是喜爱的。
“听说这次要画的是离别,怎么样有眉目没。”
离别该怎么画呢,鞠千尚吞下酒沉思想着那个纪录片,母亲告别儿子,情侣告别彼此,大学生告别室友,亲情,爱情,友情,无非这几样,能画出什么新意呢。
他摇摇头,淡然而无所谓:“还没有……但总归会找到的。”
老教授恨铁不成钢:“你啊!画画不是机械的使用素材,要有你自己的想法。”
“来来,去看看你的相册找找灵感……”说着,老教授就要拉着人去翻箱倒柜。
“老头子!也得等人把饭吃完啊!”
“吃什吃,灵感能等人吗?”
在床底的角落放着一个已经积灰的木箱,上着锁自从三年前至今好似从没有再打开过。
这里面放着许多对于那个刚刚步入大学,依旧年轻的鞠千尚的宝贝。
“啪。”
当锁扣打开,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泛黄的日记,破碎的彩绘杯子,老旧而褶皱的手绢,还有一本很厚很厚的相册。
从中间翻开是大学社团活动的一些照片,画面里的人和现在的鞠千尚不同,尚且是天真的,灿烂的笑容无惧无畏充满朝气,如炙热的太阳般,纵然夺懒在不起眼的角落也依旧是世界的中心,镜头也为他偏爱。
和如今这个看起来稳重实际虚伪的人判若两人。
往后的页数是空白,往前是鞠千尚高中时的照片,多数是学校获奖的照片没什么新意看起来枯燥无味,但这就是鞠千尚的人生。
即使如此无趣,也是他想要记录的,想要铭记的,所以即使只是寥寥无几的照片,却准备了一个很厚的相册。
他在某一页停下,直接抚上泛黄的照片,从蓝白校服落到某个站在身侧西装革履的人身上。
原本久远的记忆似乎变得鲜活,那个严厉的不苟言笑的资助人,在鞠千尚上了大学后便消失了,即使后来重回母校想要问出信息去回报,也一无所获。
鞠千尚细细看着竟觉得那张脸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眼熟,就好像在不久前他们见过。
“怎么样有想法没?”
“大概有了。”鞠千尚轻叹,他并没有很好的点子但是一些老生常谈的主题也够用,“画一对要分别的情侣吧。”
“真的想画?”
鞠千尚拿走相册和日记重新锁上箱子将钥匙交给老师,他没有想与不想,这个素材大概网友会比较感兴趣。
伦理和狗血以及爱而不得向来是热点话题。
“也许是想的。”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故作轻松。
“那就画吧,表达欲最重要,没有表达欲的作品无疑没有灵魂。”老教授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爱徒,重新回到座位,“还不滚过来吃饭。”
鞠千尚轻笑:“好。”
下午五点,鞠千尚谢绝了老师要出门相送的心意,提着大包小包离开,大红色塑料袋里装着水果和分装的饭菜,是拒绝不了的关爱。
待他转入拐角,停了三四个小时的迈巴赫车门打开走下一个人,浑身名牌腕上戴着奢华的钻表,手提保健品朝着居民楼风风火火走去。
衣领下若有若无的吻痕浮现,轻浮浪荡。
不出一刻钟楼上响起激烈的争吵,送上去的礼品被毫不留情地扔出门。
李文栋望着满地瓶瓶罐罐一脸怨毒,他不屑踢了一脚易拉罐,乒乒乓乓的声音在楼道回响。
“给我滚——”门内传来更恨铁不成钢的怒吼。
被人拒绝,李文栋脸色铁青他黑脸下楼亦步亦趋,等到了迈巴赫跟前又恢复成彬彬公子的模样。
车门打开,他跨坐上去抱住对方肩膀诉说委屈。
烟圈从一侧缓缓吐出,坐在后坐的公子哥满面餍足,神色幽深莫测:“跟上去。”
司机望着街上大风卷过,落叶纷飞,一时无语,他捏了捏鼻尖,不出声的骂了句脏活,打开车窗。
“好的,少爷您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