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日,莫瑾起了个大早,敲开了莫离的门,递给她一张新面具。莫离狐疑地接过。
见她神色,莫瑾叉腰解释道:“这是傩面具,我昨天特地去请人做的,绝对是整个丽阳最好看的两张!”
莫离看了看手中的面具,又看了看莫瑾手中的另一张,轻点脑袋,表示赞同。
莫瑾眼中光芒闪烁,继续道:“江淮之说今晚有驱傩大队,全丽阳的人都会参加,很热闹!”
“你想去?”莫离问。
莫瑾眨巴着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可今天是除夕,”莫离道,“阿泽说让我们去行宫,我先前已应下了。”
“那怎么办?”莫瑾瞬间苦了脸,一想起那位太子殿下,她心里便发怵。
见状,莫离转而笑道:“还有其他面具吗?到时叫上他们一起就好了。”
“有啊有啊!我现在就去买!”莫瑾又立即活了过来,蹦着跳着拉上云鹤出门去了。
午时刚过,莫离莫瑾便乘马车去了供贵客居住的丽阳行宫。
二人到时,门前有仆役正在换门神、钉桃符,见来人,客客气气地将她们请了进去。
行宫虽不比皇宫,却也不失气派。近来雪已停了,除了屋顶、树梢等等不妨事的地方之外,雪都被铲了个干净,进到院内,便见到了正在打捶丸的明月和莫容时。
明月喜气洋洋地招呼她们去玩,莫瑾提起裙摆小跑着去了,莫离则是进了屋内。
上官伊泽早已等候在此,请她坐下后屏退了左右。
“这是明月上回得的那盒香膏,查过了,没有问题。”他将都承盘推至她身前。
都承盘上放着装香膏的铜鎏金香盒,和早已被挖出来的膏体。
膏体已被碾碎,并未藏什么东西,暗藏玄机的多半是这只小小的铜鎏金香盒了。莫离将之拿起,仔细查看。
“香膏并无问题,但我这另有一件怪事,”上官伊泽道,“十三说,那日国宴散后,明月去找了岳风兮,她欲将这香膏送给她,可岳风兮没要。”
“岳风兮出现在国宴上,不就是因为骆远徵想要此物么?她为何不要?”莫离也疑惑,“总不能是她不想再与明月有瓜葛而故意为之吧?”
上官伊泽蹙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这个理由倒勉强能解释。”
莫离惊得说不出话来,想不明白这师姐妹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低下头,继续看那香盒。
盒身小巧,不过一个拳头大,外表的纹路是极其普通的缠枝花卉,没有发现什么暗语。她又借用反光看了香盒的每一处,奈何盒身光滑细腻,毫无刻意划痕。
“之前都看过了,并无不妥。”上官伊泽道。
莫离摩挲着盒身,倏然道:“有匕首吗?要锋利些的。”
“你是想……”上官伊泽问道。
他招了招手,不久便有人送了把匕首进来。
“嗯,”莫离轻应一声,“既然表面看不穿端倪,留着也无用,不如看看内里是否有夹层。”
她执起匕首,仔细切割。此匕首削铁如泥,不消片刻便将香盒底部割了下来。
果然藏了东西!
在底部的上层与下层之间,有一层薄薄的石蜡,而石蜡又包裹了一张极小的薄纸。
二人皆是瞳孔一震,莫离将石蜡放在铁片上,又拿了一旁的油灯,使其熔化,取出了薄纸。
上官伊泽接过,将其展开,薄纸上并无字迹,只有几个方方正正的框框和一点朱砂,他道:“地形图?”
他不认识,莫离却有些印象,道:“风神庙。”
上官伊泽疑惑:“什么?”
莫离答:“许城的风神庙。”
他们当初夜探风神庙时,便已经将破庙的结构摸清了,这或许就是那宝匣的藏匿之处。难怪骆远徵那厮如此重视。
上官伊泽霎时明白过来,取了纸笔,重新绘制了一份,吩咐人去探。
莫瑾本同明月玩得开心,可眼见着天要黑了,竟不觉紧张起来。
阿离到底说没有?那位太子殿下同意了么?
见到莫离出来,她忙走到跟前去,喊道:“阿离!”
她拼命使着眼色,莫离失笑道:“吃过饭便去。”
得了准话,莫瑾放下心来,邀她一块儿去打捶丸、放炮仗。
几人用过晚膳,便兴致勃勃地乘了马车来到驱傩大队的出发地。
恰在这时,云鹤也过来了,莫离见他,问道:“如何?”
云鹤回答说:“那边的官员说,凌王殿下行色匆匆地出门去了,我等了一下午他都没回来,怕公子着急,便过来告知一声。”
莫离垂眼,敛去眸中的一丝失落,朝他笑道:“辛苦你了。”
上官伊泽住在西行宫,皇甫绝凌则在东行宫,她本是让云鹤去问问他是否要同他们一起来看驱傩大队,既然他有事要忙,那便算了。
驱傩大队行将开始,四周人满为患,除夕这日的丽阳城,夜里可比白日热闹多了,马车进不去,远远地就停了下来,一行人只好下车步行前往。
直到驱傩大队动起来,人群才如绸缎般散开,潺潺沿着主街流动,他们这才有机会汇入其中。
莫瑾自从到了这地,便一直在四处张望,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抹白色目标身影,立即挥手喊道:“江淮之!我们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