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王五正打算往外跑的脚步僵住。
“想去报信?”
王五慌忙摇头。
“看啊,交代的任务不完成怎么行。”林惜言笑晏晏。
王五从里面抽出明昭馆里几人的生平,犹豫两秒,先在林惜面前摊开。
“都和小阎王有关。”林惜低头查看,可是又能说明什么呢,发生在他的地界由他受理是应该的。
抬眼看了下王五,笑得渗人,“方才见过我的事装不知道。”
王五忙不迭点头,低着脑袋跑出去。
西道看着满桌的文书,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些都是有疑虑上诉争辩的。
“总有不公,总有不满意。人是这样,鬼也是这样。”
“不是不让争,可若是执念过深,终将为道所噬。存于世间,不过是为了‘存在’二字,哪有什么一定要弄明白的意义和道理。”
“你怎么还不走?”西道王注意到林惜开始催促。
“还不到时间。”林惜支着桌子,心下意动,她也想不通,“你说,为什么要设置冥府?”
“你又要探究什么‘存在’的问题?”西道警觉,若是让这位再像多年前一样问起道,冥府再没有安生日子了。
“冥府不是谁设置的,问题多了自然就出现了,水到渠成。”
“可是出现冥府依然带来了很多麻烦。权责之便,麻烦更大甚至无法挽回。”
西道王哼了一声,吹胡子瞪眼,“你就是觉得除了你手下的鬼,再没有廉洁公正好好做事的鬼了。”
“那没有。”还是有很多鬼好好工作的。
“那不就得了。从冥府的角度只能保证大多数的利益,鬼差并不能代行天道。”
“那为什么不能完全靠天道?”仿佛鬼打墙一般,问题又绕到了冥府为什么出现上,给人一种鬼可以改变天道的错觉。
鬼差维护了大多数的利益,维护不了的又说天道自有定数。
她可以坚定地告诉众生要懂得天意顺势而为,因为她是鬼差,但是自己又时而想不通。
“人、鬼不过都是天道的一环。”
“本体和外界是不分离的,二者并重。”
“可还是不公。”
“你受什么刺激了?”西道王急了。
判官忙于整理文书,“其实天道不是让万物不争,而是不要忽略存在的问题,别争到最后,发现什么都没有。”
西道王不敢得罪林惜,转头发难自己的下属,“你没事赶紧回去,把鬼市那个帝王判了让他赶紧走。都多少年了,搞得齐柳没办法往这儿投诉多少回了。”
“判不了。”判官已经摆烂,“人家是帝王,累世英明流芳千古,有王霸之气。”
“我,判不了。”
见林惜出去,忙赶上去,“鬼王,这些年不在,我和你说说冥府新出的八卦,这个,主要是关于你弟弟损害公物一事,赔偿……”
西道王嗤笑,你问她要赔偿,还嫌麻烦不够多。转身往档案隔间走,入眼满地的卷宗,手里的文书也掉到了地上,大喝一声。
前日槐榆刚来大闹了一通,这如同蝗虫过境的架势,姐弟俩如出一辙。
林惜掐着时间回到长辞殿,继续闭眼假寐。
“殿主,鬼王大人回来了。”松甘进来禀报。
槐榆在暗处看着林惜进来,袖间似乎藏了东西,佯装不知,隔了几分钟才进入寝殿。
林惜羽睫晃动,朝里面翻了个身,忽然被人拎起来,藏匿在床铺间的卷宗掉落在床底。
“你干什么?”林惜靠在肩头眼睛都没睁,“我起来活动了一圈,刚睡下。”
槐榆在拥抱的间隙看向地上的卷宗,眼睛陡然睁大,是他的名字。
林惜在怀疑他。
槐榆轻抚着林惜的后背,等到林惜气息平稳,将人放平安置在床榻上,转身大步流星地出去。
背后,林惜睁开眼,从床底捡起地上的卷宗,抚去上面的尘埃。
“念槐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