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是无人,没有保姆,宽敞的家里,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他们是突然间话题变得少了许多,居然一见面不知道聊什么,对视的那瞬间就能想到生日和在电影院发生的事情。
道不同,更有各自想达成的目标。
千不该万不该,电视里的主角自然而然的聊到了关于“不同道路的人”的内容。
气氛霎时压抑下来,电影里的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是戳人心口窝里,林初夏感受到了身边难受的沉默,以及他身上带着攻击性的低气压。
她的视线顿了一下,耳边电影男主的声音就是在说他们:“如果连前行的道路都不相同,那怎么可能在一起?”
电影里的女生说:“就是。老天可真是会捉弄人,让命运不同的人都能相遇,他们所求不同,志向不同,即便相爱了,到头来的结果也只是分道扬镳,遗憾收场。”
林初夏的黑睫湿了一下,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气氛烘托到了就哭了,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鱼缸里,视线朦胧却把鱼缸里的鱼儿看得格外清晰。
她两眼定格在哪儿,像是明白了什么。
陆思哲抽了张纸,想去为她擦泪,可是她下一秒说的话让他的动作停顿,捏着纸巾的手无措地定在半空。
她抽了下鼻子,一滴透明的泪砸在地面上,悄无声息,人带着哭腔地说:“我终于明白了,我不是飞鸟,根本不是。有翅膀的人只有你,你才是飞鸟。”
他的表情错愕,手缩了回去连同纸巾一起揪着裤子,心竟然有点疼,听见电视里的人说的话更疼:
“所以他们的相遇本就是个错误,如果错误可以预知,那从头到尾他们就别在一起,这样错误就会消失。”
“也就不会闹得一身伤。”
在她那儿LOVER巧克力可以永远都是甜的。
他为了她放弃出国,放弃家产,因为一句话、一条朋友圈就不远万里来到京城,为她挨打又挡刀,想为了她创业,圆了她的愿,做了那么多,结果只能遗憾收场,怎么可能?
他陆思哲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好不容易遇见。
当初的那把刀好像也深深地刺入她的灵魂,每一寸都充满了苦涩。
他的眼睛发红,声音哑,否认说:“夏夏,你说的不对。”
她没有听,而是抬眼盯着他,黑漆漆的睫毛湿润不已,声音带着哽咽:“你是山鸟,我是鱼。”
鱼困在鱼缸里,而山鸟可以翱翔到任何地方,在任何地方停留,但绝不会在鱼缸里留下一片羽毛。
它是自由的。
他是飞鸟。
他是高飞的鹰。
而她才不是飞鸟,也不是被折断羽翼的少女,没有她的乌鸦先生。她是困在鱼缸里苦苦哀求、垂死挣扎的鱼。
这才是他们,不同的对立关系。
道不同的人不会在一起,梦想不同的人不会在一起,志向不同的人不会在一起,本就在深渊的人更不会在一起。
他们看的那部电影,好像有朝一日故事里的主角,最后的结局也会映照在他们身上一样。
相爱过,却不能在一起。
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太执着,只会给人带来无尽的忧愁。
“夏夏,我不是鸟,我不会飞。”他的声音哑到了极点,“我哪里都不去,我只陪在你身边。”
陆思哲伸手把她抱着怀里,在宣誓不能让她走,不能分开。
沉默了许久,安静了许久,最后的最后两个人都哭了。
她很少见过他哭,好像……都是因为她。
他是最耀眼的少年,怎会与平庸相斥?
少年头顶是光芒万丈,会挑起清风明月,当心怀天下,配得上一切的美好。
陆思哲松开手,整个人顿了顿,又单手捧着她的脸,低下脖颈,贴在她的额头,亲昵地相碰着额头。
“夏夏,我只想跟你。”不管她怎么想的,反正他是离不开她了。
他是张扬的,看似混不吝的但实际上比谁都稳重、妥当。
而这个痞坏少年眼中只有她自己。
一滴剔透的眼泪顺着人脸颊落下来。陆思哲睇见她眼睛红红,心跟着像被烫了一下,也酸涩,他为她擦去眼泪。
自见到她起,他的温柔只给了她,偏爱也给了她,他可以毫不犹豫、不问缘由的就站在她身后,奋不顾身地朝她走。
他甚至都想说:我可以为了你,去走你走的道路。
眼前人是心上人,心上人是眼前人。
“阿哲,我想喝伯牙绝弦了。”林初夏是哭着说的,说到最后一次的时候都差点发不出声音来。
他帮她擦去眼泪,说话时声音又沉又哑,落在了她心里:“我去给你买。”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可以帮她得到。
这次,他放手了。
林初夏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穿上外套,急匆匆的身影就知道他是有多么想为她实现她所有想得到的东西。
其实她的那一句话,还有个更深的含义在:
———— 陆思哲,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只可惜你没有听出来,也永远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