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雪以为是邵然星,刚抬手打招呼,就见白桥和五六个年纪相仿的俊男靓女走了进来。
他们俨然对这里十分熟悉,边走边玩闹着说话。
“算算时间,陆哥快来了吧?”
“别管陆哥了,我现在就想吃东西,我要吃炸薯条——最粗的那种!”
“是不是人,出来喝酒你开薯条的黄腔?老板啊......来个炸鱼柳啊!”
“都野猪投胎的是吧?老板我还是老样子。”
“当狗一天了,我要吃口咸的。”白桥边走边脱外套,“我师父他——欸?荣雪!”
她眼神一亮看到手还没放下的荣雪:“这就是这两天我带的学员,长得可好看一妹子!你怎么也来了?”
“噢对,他家长岛冰茶可乐味蛮浓的,可以尝尝。”
“和朋友来看看。”荣雪轻笑下道。
顿了下。
想起这些天她看的“雪圈知识”,知道他们的这些经常来滑雪的人为了更快更好的进阶技术,会找特定优秀的人拜师。
于是,荣雪摸了摸鼻子,问道:“桥桥教练,你师父......叫什么名字呀?”
这几天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问青年的名字。
要是一直都没什么交集就算了,可这些天他们几乎天天都能因为各种原因见面——
更别说她还收下了他给的云南膏药喷雾。
现在再去问他名字怎么看都有些尴尬,不如趁现在她悄悄问问白桥。
白桥意外的挑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身后好友喊她的名字,问她要什么酒。
“我师父叫陆逢冬,荣雪你先点着啊。”
匆匆留下这句话,白桥转身作势要揍他们,“催催催就知道催,等会看你们又说喝不了的,我高低给你们一人一巴掌。”
荣雪收回视线。
陆逢冬。
她默默念了遍这名字。
“又发什么呆呢。”
邵然星把中古款的GUCCI手持包往边上随手一放问道,“都和你说了别想那么多,退圈了就代表没什么关系了。负面评论别看,中立评论少看,天天挑两个夸你的评论看看——逗逗自己开心就行了。”
“没想这些。”荣雪拿起老板刚送来的五颜六色的酒,“不是说来喝酒的么,喝?”
“喝。”
金酒灼热的触感滑过喉咙,混合了咖啡糖浆的威士忌穿过食道直达胃里。一杯又一杯的酒精下肚,荣雪只觉得自己精神亢奋,但身体又乏力的不行。
“我.......”荣雪开口只说了一个字,鼻尖一酸。
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
一滴泪顺着少女没有半点瑕疵的脸颊落下。
“邵邵......我,我之后都不能再演戏了......呜.......”
豆大的泪珠滚落在桌面上,洇湿一片。
荣雪抬手擦掉眼泪,“我不想哭的,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演的不够好就应该改进,被人遗忘就应该努力演更好的角色让自己被人记住.......”
“我就是.......就是有点难过.......”
“怎么就没能把握住那些机会......”
邵然星许久没见她流泪,僵住一刹连忙道“哎呦怎么哭了,不哭不哭,这些年你也不容易,要不是叔叔阿姨当时出事——荣雪,你干什么去?”
荣雪起身,把眼泪擦干道:“我想出去透口气。”
邵然星连忙道:“我陪你。”
荣雪摇头道:“不用,我马上就回来。”
邵然星怔了下。
她看着少女坚决的神色,知道这人不愿把脆弱的一面展露给其他人看,轻叹声只能说一句十分钟不回来她就出去找她才算作罢。
荣雪穿好外套,推开大门。
就见大片雪花纷飞,鹅毛般的雪顺着一个方向砸向地面。呼啸的凤卷起天边的冷意,入眼所见的大多场景皆被一层白色所覆盖。
穿着一身黑色长款羽绒服,带着灰色毛线帽和围脖的青年听到开门声回头。
彼时他脚边蹲着只浅色的金毛,见他走神后汪汪叫了两声,直接伸出爪子把他手里的半根火腿肠扒落在地上。
耳边是金毛吭哧吭哧吃火腿肠的愉悦声音。
眼前是眸色漆黑如渊的青年。
荣雪吸了吸鼻子。
青年开口,乳白色的哈气萦绕在二人中间——
“哭了?”
“.......没哭。”
“...........”
“真没哭!”
“...............你这演技,这些年也没什么进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