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上下打量两人,眼神怎么看怎么嫌弃:“你俩大老爷们,能有什么问题?切!人丑便作怪!还老夫医术不精,你往后可别登老夫的门儿!”
大汉是怎么也没想到沈家居然请动了回春堂的丁大夫为其用印。那丁大夫是整个清河县鼎有名的大夫,年轻时进过太医院,年事已高才告老归乡。
只是医者仁心且闲不住,带着徒子徒孙开了医馆。每逢初一十五和药王诞辰,回春堂门口便会支张桌子义诊,还会免费赠送汤药。
就连县尊大人都夸其仁义,亲写了‘悬壶济世’的牌匾送去。
这沾上回春堂,他可不敢再胡说。大汉和赖二顿觉骑虎难下,该死,那人也没说着沈记茶水铺有这么大的能耐啊!
回春堂的名声实在响亮,刚还只瞧热闹的众人顿时纷纷出言。
“我就觉得这凉茶好!往年一到夏日我就难受,这浑身上下都似火烤着,今年饮了这凉茶,我倒是觉得舒坦!”
“回春堂的丁大夫啊!那可再不会出错了!嘿,赖二,你这会儿子,头还疼不?”
“哼!我看分明是有人生事!这几天,来来往往许多人,吃了凉糕饮了凉茶的,不下百人,怎就他俩有问题?”
大汉和赖二在众人的议论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口中更是呐呐不能言。有心想张嘴反驳,可这会儿茶铺里人多,且正是正义感爆棚的时候。
一人一句,也怼得二人不知从何处反驳,只恨没多长几张嘴。
正在这时,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妇人杵着一根树枝走来。那一步一颤的样子,唬得众人纷纷让路,这要是有个磕磕碰碰的,那才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妇人走上前,不言不语,扬起手中的树枝就冲着赖二劈头盖脸打去!
那赖二本是耷拉着脑袋坐地上,根本来不及躲,结结实实挨了几下。
跳起身来喊道:“哪个龟孙儿敢打老子,老子……”
看清老妇人的模样后,脸色一变,慌慌张张道:“娘!别打了,别打了,老娘哎,再打下去可是要了儿子的命了!”
“我还不如打死你这混账算了!”妇人一边打一边哭,“从小不学好,以前是偷偷摸摸,现居然当街讹人!恐吓取财,可是会治罪的!”
赖二的娘是哭得真伤心,干巴巴的脸上俱是浑浊泪珠。族长说了,以前赖二小偷小摸的,没抓着现行。都是乡里乡亲,她舍下这张老脸赔罪大家虽不满,可也就算了。最多的,不过是揍上赖二几拳出出气儿。
可这回的沈家不同,既不是他们李氏族人,且那沈家二郎是个童生,能上衙门一纸诉状将她家赖二治罪,到时候,下狱打板子他一律不管,他这个小小的李氏族长也不敢管!
赖二老娘听得心慌,又听人说她家赖二果然在沈记茶水铺装病骗人,连那回春堂的丁大夫都敢浑说。妇人吓得慌了神,又听了来人的话,这才杵着拐杖来寻赖二。
“我让你讹人,让你不学好!你还不赶紧向沈家道歉!真要你老娘哭求人家饶你小命!”
赖二被他老娘哭得心慌,真怕他老娘一个不慎就撅了过去。想去搀扶自家老娘,又实在被那树枝打怕了。心一横,大声道:“是!我没事儿,我好着呢!一点事儿都没有,这沈家的东西也没问题!”
他不敢攀扯大汉,只能自个儿认怂。
目的达成,沈知淳这才站出来对众人道:“沈某多谢各位仗义执言,且诸位也看见了。我家的东西全无问题,和这位赖二兄弟,也只是一时误会。叨扰各位了,沈某给在座的各位都添一碗茶,家贫业薄的,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众人热闹也瞧了,还白得了一碗凉茶,再没有不满意的。遂不再瞧赖二,一边赞店家大气,一边儿聊回之前的话题,茶水铺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赖二见众人不再围着他瞧,松了一口气,搀扶着老娘想走,却被一把抓住了袖子!
“诊钱拿来!”老郎中死死抓着赖二,“不给钱别想跑!”
赖二哪里来得银钱,再一看,好嘛!和他一同行事的大汉早就跑没影儿了!
“嘿!你这老头放手,我哪里来的钱!又不是我寻的你,谁寻的你,你找谁要去!”
眼见得又要闹起来,那老妇人饱经风霜的脸上浸出层层苦意,林芷叹了口气:“大嫂,让大哥将诊金结了吧。”
李玉香松了一口气,冲着沈知淳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