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时跃也回到了家。
他照例在进家门前喊了声:“我回来了。”
和往常一样没有人回答,也不可能会有人回答。
明明每天都是这样,但时跃今天却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无端令人心里有些酸涩。
也许是因为今天时跃丢掉了竞赛的名额。
时跃安慰过自己的,他告诉自己还有两年自己就要回到瓶子里,去不去竞赛都没有关系,可遗憾的情绪依旧没有缓解。
时跃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个瓶子。
那是个看起来最普通的玻璃瓶,上面连花纹都没有,但它又是那么特殊,关了时跃三千年。
时跃摩挲着瓶身。
时跃忽然想倾诉什么。
可是向谁倾诉呢?他被关了三千年,人间已经没有他的亲人了。
时跃拿着瓶子转身,走出房门。
在路过主卧的门口时,时跃忽然顿了一下。
时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主卧门前停下来,他按照自己潜意识的想法,敲了敲主卧的门。
当然没有人回应,房东夫妇已经去国外旅游了。
时跃在此刻,想要倾诉的欲望忽然从心里倾泻而出。
他搬了个椅子在主卧门口,他坐在了椅子上。
时跃想,不知道向谁倾诉,那就跟房东夫妇说说吧。
尽管房东夫妇听不见。
沉默半晌,时跃才说出第一句话:“我今天丢了一个竞赛的名额。”
时跃对着紧闭的门,剖析自己的内心。
“我有点难过。”
“我很难过。”
可是时跃不知道向谁说自己的难过。
他不能给安老师说,因为他不想让安老师为难。
他也不想给朋友们说,他不想给朋友们带去负面的情绪。
时跃失去竞赛名额这件事,目前只有骆榆一个人知道,也只有骆榆一个人知道时跃的难过。
但时跃也不想给骆榆带去不好的情绪,他只能告诉骆榆,他不在意这次竞赛。
可是。
“我很在意。”
时跃的心这么说。
时跃很想在竞赛上大放异彩,时跃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
可是在意也没有什么用,名额已经没有了。
没关系的,时跃告诉自己,也告诉紧闭的房门。
“我好了,我不难过了。”
时跃捧着瓶子站起身,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时跃自我调节的能力一流,第二天,他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第二天上午是安洋的语文课,课后,安洋留了作业:熟读并背诵《琵琶行》。
下课的时候,高亦神神秘秘过来找时跃:“我有一个背诵全文的绝佳方法。”
时跃来了兴趣:“什么方法?”
高亦一脸严肃:“唱歌。”
时跃:???
时跃:“唱什么歌?”
高亦苍蝇搓手靠近时跃:“我发现有人把琵琶行改编成了歌曲,我学会了,我会背琵琶行了!时跃,我唱给你听。”
时跃想起曾经被高亦歌声支配的恐惧,想要拒绝:“自己人,别……”
可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高亦的歌声已经流入时跃的耳朵。
“银瓶乍破水浆迸~”
时跃觉得唱在高亦嘴里,银瓶里装的大概率是硫酸。
造成了高亦被硫酸腐蚀过的嗓子。
连骆榆都忍不住向高亦投来视线。
高亦依然在忘我的演唱。
歌曲的改编里运用了戏腔,这戏腔被高亦运用的淋漓尽致。
时跃忽然觉得,琵琶女哀怨只是说说,真凄婉还得看高亦。
高亦的歌声凄婉到甚至有点凄惨。
凄惨到放鬼片里一听就知道女鬼要出来了。
时跃忽然被自己的想象逗乐。
待高亦一曲毕,时跃已经笑得快喘不上气了。
高亦一脸茫然,琵琶行不是悲剧吗,为什么时跃笑得那么开心?
高亦:“?”
时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对高亦说:“我能拜托你件事吗?”
高亦:“你说。”
时跃:“以后谁得罪我了,你能去帮我给对面唱歌吗?”
骆榆也认同的点点头。
也许这个方法比暴力制服更有用。
高亦听懂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