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明铮却不听谭母解释,仍继续道:“而七年前,朝廷征兵,要求每户出一个男丁。那时我刚成婚,而弟妹已经有了身孕。可你们既没抓阄,也没说让二弟或者三弟去,而是直接拍板定下让我去。那时,二叔给出的理由是,战场上刀尖无眼,二弟是个连锄头都拿不起的读书人,老三年级还小。而我会武功,在战场上能保全自己,所以我去最合适。而您自始至终未曾为我说过一句话。”
“我,我……”谭母张了张嘴,似是想解释,但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所以我去了。在临走前,我将刚过门的妻子托付给您,请您平日别苛责她,对她好些,您答应的好好的。可四年前,我归家探亲时,却见河上寒冰未消,而我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在河边洗衣,我的妻子满手冻疮,两个孩子脸上皮肤皲裂,冻的脸都是青的。
“后来我没苛责您一句,而是直接为他们在县里置办了宅子,让他们母子三人住在县衙里。毕竟当初选我去投军时,我们就已经说好了,我去投军,日后您与二叔的养老安葬皆由两个弟弟负责。你们当时答应的好好的。可却在我去投军后,私下又携家带口也住进了县城的宅子里,花着我在战场上拿命换来的银钱不说,还磋磨苛待着我的妻儿。若我这次没有侥幸活下来,你们为了霸占我挣来的那些银钱,是不是打算让我绝后?”
过往的委屈与心酸,如今再说起来时,谭明铮的声音已是波澜不惊了。
但谭母却听的心惊,她忙解释:“没有没有。老二和老三是贪图你留下来的那些银钱,可你到底是他们的亲大哥,他们怎么可能会让你绝后。而且你是我怀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看着……”
“你不但看,还做了帮凶。”谭明铮打断谭母的话,“不但你,谭家其他人皆参与其中,那日我亲眼目睹了。”
谭母顿时如遭雷劈。
谭明铮归来那一日,她只当谭明铮一回来就在公堂上现身了。却丝毫没想到,谭明铮竟然混在外面的人群中目睹了一切。
“老大……”谭母面色惊惶,还想再说话时,谭明铮却一撩袍摆,朝她跪了下去。
原本谭明铮打算再离开前去找谭母的,今日谭母既找来了,那今日便将一切都了断了吧。
“日后儿子不能在您膝下尽孝了,请您多保重。”说完,谭明铮对着谭母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再未看谭母一眼,径自朝马车走去。
“老大。”身后传来谭母带着哭腔的呼唤。
但谭明铮却是头也没回,径自上了马车,然后吩咐:“赶车。”
车夫在外面应了一声,直接赶着马车走了。
宋音并双生子姐弟齐齐望着谭明铮。
虽然马车与他们母子有一段的距离,但宋音隐隐还是听见了几句对话,再从最后谭明铮向谭母磕头,以及谭母哭着喊谭明铮这一幕,宋音隐隐已经猜到他们说了什么。
马蹄嘚嘚,很快就将谭母的声音远远抛开了。
宋音想了想,低头给双生子姐弟使了个眼色。
双生姐弟会意,便一左一右挪到谭明铮身旁。他们也不说话,只依偎在谭明铮身上。
而谭明铮从窗外收回视线,抬手紧紧将他们搂住。
当天夜里,谭明铮将分开这几日,悉数全垒在了一起。
宋音被颠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可搂着她的那人,却仍是有用不完劲儿的。
宋音被身体上的欢愉和意识的疲累硬生生拉着成了两半,她哼哼唧唧窝在谭明铮怀中,累的不想再动。
但后腰却被一只大掌握住。
谭明铮垂头,下颚抵在她肩上,大掌握着宋音纤细的腰肢,自己掌握着力道。
宋音柔若无骨任由他掌控。
待到又一轮风浪平静下来时,宋音已经彻底倒在谭明铮怀中,疲累至极的昏睡过去了。
而谭明铮听着外面飒飒的风声时,则将宋音又搂紧了几分。
日后他们皆无父无母,只剩他们一家四口相依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