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雨仔细观察了一下幻境中的房间。
从他进门起,左手边是一排紧闭的胡桃木衣柜,最中间的柜门对称地镶着两块圆镜。
右手边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木床,床底下有些积灰。同样由胡桃木制成的床头柜上摆着一盏小小的水母状台灯,是这个房间里最精致的摆件。墙面上是一些挂饰,由于是基于龙雨的想象,款式都比较粗糙。稍远的墙面上内镶一臂宽的书架,整齐地摆满了书。
正对面是落地窗,窗户开了一条缝,鹅黄色纱质窗帘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窗边有两盆花,一盆是腊梅,一盆是水仙,这个季节还开着,只是有些萎靡。木桌离窗户比较近,两把木凳一把在窗帘边,另一把在照不到光的角落。
天花板上的吊灯是白炽灯,用水母形状的不规则磨砂玻璃罩着。
房间里只有这些,龙雨要找的地方也只有这些。
他关上门,首先朝衣柜走去,把所有衣柜都检查了一番。
这一举动在对方眼里一定很傻,但龙雨没得选,时间紧迫,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结果不出所料,衣柜里、窗帘后、床上,都完全没有人影。
也就是说,他看不见天女。
“真的看不见吗……还是有什么突破口?如果没有任何突破口的话,你也没必要出一个这样的题目吧,按你的实力,直接赶我走我也反抗不了。”龙雨自言自语道,“但是这个突破口究竟是哪里?”
是变形成其他东西吗?
龙雨试探性地触碰了所有肉眼可以看见的物品,这一次他花了三分多钟,加上刚才已经过去了四分钟。
也不是这个答案。
想想也是,天女小姐恐怕不希望变成物件被他人触碰。
但会在哪里呢?
床底下吗?龙雨趴下去,右手伸到床下擦了点灰下来,他更感觉到这个看似简单的幻境多么神奇,这些灰尘的触感竟然如此真实。
不会是天女的床底下本来就有这么多灰吧?龙雨没头没脑地想。
天女肯定也不在这里,因为灰尘很均匀,没有人留下的痕迹。
龙雨起身,放弃从看似不可能的地方找到天女,转而思考到底有什么是平时生活经常被忽略、但在幻境中可以作为突破口的细节。
肯定不是呼吸声,龙雨能听到窗帘摩挲和白猫的呼噜声,幻境能制造这种声音,也能掩盖天女的呼吸声。
是影子吗?
龙雨走到落地窗边,观察每个影子的轮廓。依旧一无所获。
这边似乎都没有异常,那窗台呢,这两盆花有什么意义吗?龙雨一只手把两个花盆挪开,还是什么都没有。
此时已经过去了八分钟。
龙雨皱着眉,他的手指碰上开了条缝的窗户。思考之间,他已经打开了整扇窗户。
吹进高楼的风刮起轻飘飘的窗帘,窗帘后只有洁白的墙壁,这一点龙雨早就知道了。
他失望地回到床边,检查了一下水母台灯,最后看了眼天花板。天女应该不会在那上面吧?
等等。
龙雨突然意识到,他刚才确实忽略了一个细节——
落地窗两边确实只有墙壁,但两侧的墙壁厚度稍微有些不一样,靠近门的这边,墙壁要更厚一点。
电光石火之间,龙雨直接从床上跨过,在最后半分钟里站在厚墙壁前,试探着问:“天女小姐,你在这里吗?”
没有回应。龙雨的心沉入谷底。如果出错的话,他也没时间再找到正确位置了。
下一秒,周围的幻境开始消散,白猫、戴兜帽的女人、水母灯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长沙发、米白色地毯、白金色床具和同色系的梳妆台,以及站在他面前,发色火红、一身白色睡袍的天女小姐。
她的头顶、耳垂、手腕、脚腕处都佩戴金饰,整个人看起来闪闪发光。唯一不同的是脖颈处,绑着一根鲜红的细皮带,中间用黄金拱卫一颗黄绿色圆宝石。紧挨着宝石的皮带处一左一右刻着“WD”两个字母。
龙雨倒是有些震惊,不为别的,主要是天女看起来太年轻了,最多十八岁的样子,和嗓音完全不符。
“你合格了。”
天女从他身边走过,打了个哈欠,“我上午一般都在睡觉,晚上会出门,以后没有其他事的话下午再来找我。”
“……好的。”
龙雨识趣地离开,不继续打扰她休息。
理论上他一晚没睡,但他丝毫不觉得疲惫。思来想去,他决定趁这个机会把“赤潮百景之乡”的结构摸清楚,然后再回斗兽场。
在此之前,龙雨只知道“赤潮百景之乡”最出名的是赌场,但从来没去过。
大约上午八点,龙雨摸到赌场,不过此时这里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负责清洁场地的侍者。
龙雨遗憾地离开,等到大部分人午饭后才再次进入。
赌场占地很大,非常好找。龙雨在鱼龙混杂的人群里穿行,一边躲避偶尔伸过来的咸猪手,一边寻找有价值的人。
他也并不是要赌,而是希望在赌场得到外界的消息。很快他就有了目标。
“年轻人就是善良……几个奴隶……闯进来的话……”
几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看着二十来岁的男青年霸占了靠边的沙发,边喝酒边闲聊,不知不觉就聊起现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