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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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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把你赶出去的。”

“我一定会的……”

又是一个辗转反侧、半梦半醒的夜晚。

明明是他说出来的话,为了伤害别人说出的话。那羞辱的感觉却在他心头反复缠绕,醒来后仍然钝痛。他睁眼时,天光尚未透彻。但他已无心再睡。

雷古勒斯布莱克站在穿衣镜前,耐心地一件件整装:白衬衫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领结打得紧而对称,祖母留下的怀表系在胸前,鞋子发亮。他像面对审判一样地整理自己。

然后,他转身,走向三楼,准备去向母亲告别。老宅没有开灯。脚步在厚重的楼梯毯上几乎听不见声响,他在蒙昧的光线中踩着楼梯,就像他做过无数次那样。

打开母亲的房门,七点,外面大概已经很亮了。但母亲的房间还是这样幽暗,猩红色的布幔死死的压在窗边,只有丝丝缕缕的光像烟一样,很快就随着角度的变化消散了。

母亲躺在黑暗里,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睡。雷古勒斯不能喊她,也不能离开。

他只需要静静地等她醒来,再和她亲吻告别。就像他从小被教导的那样。

忽然,黑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窸窣声,大概是母亲醒了。他尚未开口,一只瓷花瓶便朝他掷来,伴随着母亲嘶哑刺耳的怒吼:“逆子!你还知道回来!”

雷古勒斯侧开身子,让那只花瓶碎裂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似乎从这巨大的响声中,母亲真的醒来了。她花白的头发散乱,身体颤抖着,苍白的脸上饱含着愤怒和惊惧。

雷古勒斯望着她,忽然觉得陌生。

他越来越频繁地看到她衰老的痕迹。他记得童年时的母亲,每一次见到她都像是从画像中走出来的一样:一丝不乱的发髻、光洁整齐的裙褶、胸前挂满妖精工艺的宝石项链,站在晨光中,对着小天狼星不容置疑地命令:“扣好你的扣子。”

而小天狼星总会在她背后冷笑:“虚弱的表现。”

但他没有机会告诉小天狼星现在他开始同意这一点了。这也许确是一种不可告人的衰败,用严苛的规矩的仪式包装起来。他更没有机会问他,如果连维持这种表面的力气都没有了,应该怎么办呢?

雷古勒斯没有问母亲把他当成了谁,他只是走近了她,轻声道:“妈妈,是我。雷古勒斯。”

母亲剧烈地喘息着,在昏暗中仔细凝视他的脸,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摸上他的面颊。

“哦……雷古勒斯,我的好儿子……”

“是我。”他俯下身,吻了吻她苍白的脸颊,“我是来和您道早安的。我要去古灵阁了,您安心休息。”

她似乎在努力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缓慢地、沉重地转动着□□的眼球,

“答应我,”母亲气喘吁吁地说,“维护家族的荣耀,保证永远的纯洁…”

他温驯地应答着,像母亲道别后,离开了这间屋子。

---

走下楼时,雷古勒斯经过了小天狼星曾经的房间。门上挂着一把沉重的大锁,但他知道,门后的一切都没有改变。那间铺满红金装饰的房间,一定还和他哥哥离开的那一天。

哪怕如今,小天狼星这个名字,只是一块挂毯上烫焦的空洞。

有人说,恨比爱长久。所以,是恨吗?让母亲在生命最虚弱的时刻,仍然希望在门口出现的人,是她那个被逐出的长子?

走到在餐厅对面的墙边,雷古勒斯抚摸着那块焦黑的破洞。如今,这棵家族大树最末端的枝桠上,只剩他一个人了。

这挂毯让他想起13岁时那次家族聚会。

那天,父母、伯父伯母、堂姐们围坐在长桌旁,欣赏那幅象征着家族纯血荣耀的挂毯。他的父亲奥赖恩因为有两个儿子,越过了自己的哥哥,继承了布莱克老宅和这面象征荣耀的家徽挂毯。伯父西格纳斯或许对此从未完全释怀。

雷古勒斯仍记得那一刻伯父投来的目光,他开着玩笑,眼底却没有笑意:“要是你们将来都没有后代,你们的父亲可就保不住这幅画了。”

他还记得小天狼星冷笑着勾起嘴角,记得母亲微蹙眉头的不悦神情。他更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胸口被激动和紧张涨得发痛,他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来挽回母亲和父亲的颜面,让母亲再次露出骄傲的笑容,

于是他说:“我会的,伯父。我会让这棵大树生生不息,让布莱克家族始终保持纯净的血脉。”

那一刻,众人都报以满意的微笑,母亲更是骄傲地望着他。

只有小天狼星,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发疯似的狂笑,就像他说了什么荒谬至极的东西一样。一刻不停,他哈哈大笑着,直到父亲给了他一个噤声咒。可他仍用那种嘲笑的眼神看着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永远也不会忘。小天狼星如何将他的荣光变成了一场羞辱。

可是他们也曾经有过很好的时候。那时候小天狼星真的很爱他,对他很好。

他常常带着年幼的雷古勒斯偷偷溜出屋子,去那片狭小的后院玩耍。尽管母亲并不赞成。他们躺在铺着青苔的地上,仰望那片被屋檐和围墙挤压得只剩指缝大小的天空。

那个院子窄极了,抬头只能看到小小的一片天,可是比起关在黑洞洞的屋子里,那一点天空就足以让他产生无限的遐想。他常常一动不动地抬头望着,幻想整个世界的模样。

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那时他大概六岁。父亲开始让他和小天狼星一起练习魁地奇。父亲对魁地奇训练格外看重,除此之外,他几乎不关心他们的其他任何事情。

起初,雷古勒斯是开心的。他喜欢和哥哥一起飞翔的感觉。直到他掌握了基本动作,父亲开始要求他们一对一投球比赛,输了的人不许吃饭。

父亲站在场边,手握魔杖,冷冷注视。只要他们有一丝懈怠,腿上便会立刻感受到魔咒带来的灼痛。他拼命想做好,真的拼命了,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比不过小天狼星。

那天,他失去了吃午饭的资格。他坐在桌边,看着小天狼星试图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却突然像被烫了一样甩开了叉子,不敢置信地望向父亲。而父亲只是继续优雅地切着牛排,他的眼里没有小天狼星的愤怒,也没有他的饥饿。

午后,父亲出门了,他们继续练习。他又接连输了几场,握着扫帚的手开始发抖,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哥哥,我饿……我不想练了。”

小天狼星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啪地一声把扫帚扔在地上:“那就不练了。”

“真的可以吗?”他怔怔地问。

“当然,”小天狼星的脸上像写满了一切问题的答案,“等父亲回来我们就告诉他,我们俩都不练了,他能拿我们怎么样?”

那天的阳光还像在眼前一样。哥哥握住他的手,带他翻出了铁栅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他们去附近的麻瓜公园,宝石的袖扣只换了两个汉堡。然后就在公园里疯玩了一个下午,和麻瓜小孩们滑滑梯,踢足球。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他们才回家。屋子里出奇的安静。

父母坐在客厅里,表情冰冷。克利切在角落里发抖。

“你们下午去哪了?”父亲的声音低沉而危险,雷古勒斯浑身一紧。

他感觉到小天狼星的手汗湿了,似乎也察觉到了哥哥藏在心底的恐惧。

但小天狼星还是抬起头,倔强地说:“我们出去玩了。”

父亲问:“为什么不练球?”

小天狼星回道:“我们不想练了。谁让你不让我们吃饭?”

父亲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随即转向雷古勒斯,冷冷地问道:“你也同意小天狼星的说法?是你们两个商量好一起出去的?”

雷古勒斯奇怪地发现,回忆起那一刻时,他脑中最清晰的感受,是饥饿。那时的他有预感似的,现在的回答将会导致他未来永无止境的饥饿。

父亲的眼神像一把刀子一样。还有母亲,她的脸也是那么的冰冷,那个平时叫着他乖儿子的母亲,此刻看着他和小天狼星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臭虫。

“我没有。”于是他撒谎了。

小天狼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他避开了他的眼神。总会有机会的,只要事后向哥哥道歉就好了。

父亲继续追问,他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混沌的泥浆。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他好像说小天狼星总是输,所以怂恿他不要练了,带他一起逃了出去……

下一秒,父亲怒不可遏地抓住小天狼星,将他拖向地下室。

雷古勒斯死死抓着哥哥的手,不肯放,可小天狼星却先松开了。他回过头来,嘴角甚至浮现一丝讽刺的笑意,嘴型清楚地说出两个字:

“懦夫。”

那,是他关于这件事最后的记忆。

---

从这以后到小天狼星去上学。小天狼星再也没有赢过他一次。

而他,就眼睁睁看着小天狼星越来越离经叛道,把自己在家里的生活过得如同地狱一般。

母亲几乎用了她的全部精力,用尽了所有可以称得上虐待的手段,试图将小天狼星从一个她认为“邪恶”的状态矫正过来。

而父亲少数关注他们的时刻里,大多也是充斥着对小天狼星不要忘记自己作为布莱克家族长子的责任的警告。

那么他呢?是啊,他是母亲的乖孩子,是标准的布莱克,他永远会做“正确”的事,所以不用操心他,不用在他身上花时间。

小天狼星像燎原之火一样,所到之处让所有人灼伤刺痛,于是他们花了所有精力来扑灭他。而雷古勒斯,他只是那场焚烧后剩下的灰烬,一把扫帚就能清理干净;或是火焰投在墙上的影子,能被黑暗轻易掩没。

四年级那年,父亲去世了。雷古勒斯还来不及从失去父亲的悲伤中回过神,小天狼星就彻底离开了家。

没有解释,没有告别,没有一句“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小天狼星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中。

虽然即便他问了,雷古勒斯知道自己也不会答应他。他会告诉小天狼星他的做法有多么鲁莽,多么自私,多么残忍。

他会,他会……请求他留下。

可是小天狼星终究没有问过。也许从他六岁撒谎的那一天起,在小天狼星心里,他就失去了和他站在一起的资格。

小天狼星走后,他终于成为了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雷古勒斯布莱克不再是那个跟在哥哥身后的影子,不再是备份与半成品。他跪在崩溃的母亲床前,发誓他不会让她失望,他会做到最好。

可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母亲一日比一日衰老,在她或清醒、或癫狂的神志里,雷古勒斯渐渐明白她最放不下的,不是他。

她最大的执念,是让小天狼星忏悔认错。而雷古勒斯究竟做的怎么样,她已经没有那个力量来关心了。

有时候,他会怀疑自己的存在,究竟对谁有意义。如果有一天他也消失了,会有人为他悲伤吗?会有人像母亲“思念”小天狼星那样,长久地记得他吗?

直到毕业后,他终于见到了那个人。

学生时期,他就听过他的思想。在家族聚会上,贝拉和卢修斯狂热地向他传颂那个他们追随的人。

而他们所说的东西也一下子俘获了雷古勒斯。

那人的理念强烈得令人战栗,如滚烫的铁水一般,深深嵌合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中。这么多年压抑的苦闷都有了解释。父亲的失意,母亲的扭曲,小天狼星的叛逆,都是因为巫师被迫隐藏。如果他们可以站在阳光下……如果他的家可以不被撕裂……

毕业后他第一次见到他。他真的如贝拉所说的一样,声音像蛇一样轻柔。他态度笃定,如父如兄,他安抚他心中所有的不安,解答他心中所有的困惑。

于是雷古勒斯甘愿签下他的名字,把空白的自我交给他来刻写。

那道绿光刺在雷古勒斯胳膊上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一条通道,通往某种确定。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不会再做懦夫了。

他要做他的信徒,他要做斗争者,做战士,为所有巫师的福祉和未来努力,为了更伟大的事业,献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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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被安排在了古灵阁。

当贝拉告诉他这个消息时,她那双狂热的眼睛燃烧着,谈论着他们共同效忠的主人的伟大与英明。

“黑魔王大人会在各行各业安排我们的人,慢慢渗透,最终掌控整个魔法社会。”

“古灵阁已经被那些妖精霸占太久了。是时候让真正的巫师来掌管这一切。你先进去熟悉情况,等时机成熟,我们就能把你推上去。别担心,一切都会安排好的。”

贝拉尖利的指甲轻轻划过他的脸颊,带着几分危险的亲昵,“你该知道黑魔王有多看重你。”

雷古勒斯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心也随之激动起来。

他明白,自己即将承担的任务意义重大。

第一天的他经过洛瑞达的介绍进入古灵阁。他以为他做好了准备应对一切情况。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会见到那个女人。

对他来说,那个女人就像小天狼星留下的其他一切东西一样,被那把锁锁在了小天狼星的房间里,然后永远遗忘在了他记忆的深处。

因此,此刻的相见,让他感到格外的异样。

古灵阁居然会招这种人?

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丝厌恶的感觉,他迅速地转过身去。

但她的样子仍留在他的脑海里。她和以前非常非常的不一样。那个时候的她留着乱糟糟的短发,瘦弱的像一只棕褐色的野猫。但是此刻她穿着对他来说都相当得体的裙子,头发编成发辫,柔顺地垂在身后,脸上涂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雷古勒斯忍不住想小天狼星是否有见过他这一面。

更让雷古勒斯没有想到的是,妖精居然做出这么羞辱他的事情,安排一个麻瓜来对他进行指导。

他找到洛瑞达。希望自己能直接跟着他学习,但洛瑞达告诉他。

这是古灵阁的传统。也是艾克的安排,所以他不能干预。

没有办法,他只能回到了大厅,但是他尽量,他尽量忽视他旁边那个女人

他一向知道她既巧言令色又大胆无耻,他料定她一定会像缠着小天狼星和卢修斯一样缠着自己。

果然,她装出一副好心的样子,频繁地找他说话。

终于他不得不说清了自己对她的态度。

如果她还有一丁点自尊,就不会再继续靠近他了。

尽管他对她的自尊心从不抱任何希望。

但让雷古勒斯意外的是,

那天之后,她竟然真的当他不存在。

雷古勒斯松了口气,忽视自己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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