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并非信手拈来,苏也收到身份卡时就斟酌着如何将这场骗剧做到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似乎困难。
游刃有余,乱序的答案想要从中理得明了的剧情线,当属一大难题。有人了解,所以明白,但有人仅仅点头之交,所以半信半疑,而有人天真傲然,绝对信任。
苏也一段话让五个人分做三派,然而,人人错误。
左一鸣不语,低着头看脚下的雪,他想,这么冰冷的铁门,苏也在屋子里会不会给冻得生病?
也许是病了吧,毕竟他穿得那样单薄。
“苏也哥哥,我砸门让你出来吧!”高恒依旧天真,于他言,苏也不过是值得信任,任何时候都能依靠的哥哥,让他出来,让他暖和可是头等大事。
左一鸣抬起头,眼睫伴着眨眼而抖动,不做思考,一味遵从内心:“我们……”似乎有什么拉扯着,他又压抑着闭嘴。
他想说,大家可以先整理剧情,寻找受害者。然而却因为不想苏也受凉,想着要苏也健康的舒服的工作,不希望他因为成全工作忽视自己,于是左一鸣转了话锋:“砸门是不可取的,上次闻讯就这么做,我们连一条完整的剧情线都没有理出来,实在对于之后的寻找凶手的判断很有影响,不如先看看有什么法子,一边获得线索一边让苏也出来。”
平静,安宁。
其实是左一鸣压制着自己的双眼,竭力地隐藏情绪,他是一名演员,最清楚什么样的表情与状态表达的感情。只要将自己麻木,无神的眼睛里就不将看出什么情愫,只平平淡淡,仿佛置身事外,与世隔绝。
这话卓闻讯也赞同,他不好意思地挠头,浅浅尬笑:“嘿嘿,的确不成,我看着这屋子侧面似乎有喷漆,不如咱去看看有什么线索。”
卓闻讯没管其他人,自顾自地绕到屋子右面,端详着由红色喷漆喷画的文字。
有山勿回千峰去
七个字,似乎要表达什么,却词不意达,文字无法表达的情感在卓闻讯心里萦绕着,疯狂地叫嚣着要他解开这道题。
“如果只是靠着明白理解,这句话很奇怪:有山就不要回重嶂叠峦的山峰里去了;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对我们有利的线索。”高恒紧随其后,只一眼就将自己理解的大意说出。
此刻,唐泞薇一如过往一般:“那不是字面意思,可能有通假字,也可能是谐音,我想谐音可能性更大。”每一句话都点醒他人,唐泞薇,绝对细心与多想的坏习惯,这时却给她带来了足够的思路。
“谐音……可是什么样的字可以让这句话翻译过来是通顺有用的呢?”高恒双手插进兜里,思考着自言自语。
“有,右。”左一鸣始终站在门前,斜眼看去一旁的几人,丝毫不经意地开口。紧接着他才动作,迈脚前去,又开口:“千,前。”
他对着满眼疑惑的模样扬了下巴,示意他:“这样看看呢?”
“右山勿回前峰去……”接受到消息的高恒低下头,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n见没人接话,左一鸣又继续道:“说了右,就往右边看,同理,说了前就往前边看。”
徐莹依迅速提出心中疑惑:“可是以哪一个方位做参照?”
“十二点方向。”说着他转身,心里掐着转了约莫八十度左右,后退二十步左右,隔着一道铁门透过那一小扇玻璃窗户和屋子里的人对视。视线冷漠又薄情,忽然,屋外的人莫名笑了一下,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一步一步上前,继续,再继续。最后彼此间的距离也不过一米多。
很近,苏也看不清那人的脸了,只是一双眼睛映入眼帘,于是他偷偷地缓缓地垂下眼睫。
一瞬间,那双丹凤眼和卧蚕下的红痣又一次揪着左一鸣的心,上不去也下不来。半搭着眼皮,就是内双依旧明显显现,苏也不和人对视了,拉拢着眼皮无声张嘴,欲言又止。
左一鸣就这么呆呆看着,看到眼睛酸了,看到眼眶干涩了,看到眼角不自觉划下一滴水。不是因为哭泣,单单眼睛太酸涩了。
并非他所愿的,只是想看看这双眼眶,看看就好。
待苏也抬头,看见眼睛一眨不眨的左一鸣,倒是被吓了一跳。他开着玩笑,艰难地发出声音:“你这样我以为你死.不.瞑.目了。”
衔着笑音的一句话,左一鸣确定了苏也情绪尚佳,他也笑着,发自内心、真情实意地笑,真心为其开心的那一份笑:“那你给我收.尸啊。”
不是疑问句,就像某天左一鸣真要出意外丧命了,也真要苏也给收.尸才成,苏也渐渐放下心中的紧张感,一点点就一点点。
至少此刻他是舒适的,不知为什么,每每和左一鸣共处,在场其他任何人对他似乎没什么影响。
不论如何,有林言在,有他在。一切都没所谓,于苏也言,短暂的舒适是拥有一个温暖的抱枕,拥有充足的睡眠,穿上暖和的衣服。
而长久的舒适,却是拥有真诚的朋友和安稳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