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全大人。”
洛千俞竟未否认身份,而是轻轻一笑, “大人如此生龙活虎,果真年富力强。”
“晚生还以为您饮了整整一壶热酒,如今仍在府中养胃呢。”
全松乘脸色一白,忽的想起了那壶倒在裤-裆的烫酒,痛感历历在目,什么养胃?分明是嘲他阳-痿!这次仗着丞相撑腰有了底气,他恼羞成怒道:“当着丞相大人的面,竟敢对朝廷命官出言不逊,洛千俞,你简直胆大包天了!来人!”
楼衔向前一步,将小侯爷挡在身后,冷笑道:“佥事大人嚷嚷什么?光天白日的,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您在摘仙楼唱了一出好戏吗?”
越说到后面,音量反而拔高了一度。
马车两侧的侍卫们没得丞相指令,皆是未动,却被猝不及防塞了口大瓜,默不作声,眼珠却纷纷转了一转。
全松乘老脸再也挂不住,大骂道:“你,你这泼皮竖子……!”
就在这时,前面的车厢忽然传来响动。
砰得一声。
像是硬物敲上车案的声响,亦像是何物落地,听不真切,却足以警醒。
声音不大,四周却彻底安静下来。
洛千俞瞥向那位佥事大人,上次全松乘在他这儿栽了好大跟头,但好歹还算骨气,直到最后嘴还硬着,而此刻……竟像换了个人。
别说噤声,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仅不敢吭声,额头也冒了冷汗。
小侯爷心中暗忖,好强的压迫感。
接着,他便看向那辆暗沉慵雅的车厢,车帘被应声掀开,这个角度,只能看清对方的手。
洛千俞心头一跳。
蔺京烟,当朝丞相,书中头号大反派,也是买股攻里当之无愧的大热门。
同时他也知道,车厢内的这位大佬,曾断了一只手臂。
按照评论区的话说,那就是集齐了“残疾,战损,年上,身世悲惨的大奸臣反派,心思深沉的断臂丞相”等一系列经典标签buff,单拎出一条都香得没边。
但洛千俞却没心思回想这些。
认知之内,目前出场的买股攻虽然棘手,但身份地位起码都在他之下,必要时可出手压制,犯不着头疼,可是眼前的这位丞相虽还未露面,却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位地位高于小侯爷的攻。
况且,这位丞相之所以断臂……还和原主有很大关系。
洛千俞作为穿书者,提前得知了小侯爷书中的结局,那便是被其他攻两根手指便废了腿。
而废了他腿的那个攻,正是眼前这位蔺丞相。
两个角色颇有渊源,结的却都是恶果,若是放在平时小侯爷见着这位蔺丞相,不仅不敬重,还经常百般出言挑衅,在作死边缘反复试探,如今看来还是谨慎为妙,趁早远离。
…
“身上有伤,行礼就免了吧。”
那人此时开了口。
嗓音不疾不徐,低沉磁冷,令人耳根发麻,若是放到现代,妥妥的声控福利。
只是短短一句话,却让小侯爷额角渗了冷汗。
虽说是大反派,这洞察力也未免太敏锐了些,才掀开车帘,甚至真容都没露,如何知道他膝处有伤……莫非只靠声音?细思极恐啊。
“……谢丞相体恤。”知道那句话是对自己说,洛千俞微微抿唇,强忍住潜意识下那股想言语不善挑衅对方的冲动,硬着头皮开了口。
他和楼衔没动,本以为蔺京烟会因全松乘一事秋后算账,谁知连那人长相都没看清,幕帘便已放下了。
身旁侍卫眼看着丞相车帘撩下,得了指令,喊了声:“起架!”
眼见着车马行远,车夫不敢耽误,等两位公子一上马车坐稳,喝了声驾,车厢随之动荡启程。
楼衔坐下,没察觉方才暗流汹涌,却是细细思忖起来:“蔺京烟方才那话……你身上有伤是何意?”
洛千俞不答,只是脸色看着比先前白了些。
楼衔睫羽一动,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旋即俯下身,“让我看看膝盖。”
小侯爷一惊,果断拒绝:“不成。”
楼衔像是打定了主意,一只手已然握住锦袍一角,见人紧攥着不撒手,只好软下声哄着:“祖宗,让我看看。”
洛千俞呵斥道:“说了无事,胡闹什么?”
谁知这次楼衔竟没顺着他,半跪在地,仅是一瞬,便剥了他的鞋履,白绫软袜,露出光-裸的脚踝来。
“楼衔!”
洛千俞没他手快,声音染上恼火,眼看着另一只都要被剥了,他一脚踹上楼衔肩膀,“冷……你发的什么疯!鞋袜还我。”
刚踹完,小侯爷跟着愣了下。
楼衔平日看起来身板和他差不多,都是长身体的少年时期,没想到他一脚使了七成力,对方竟巍然不动。
不仅没动,反而握住了他脚踝,放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