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并未受他的拜,怕折寿,只说药是旁人给的,自己不过做个顺水人情,担不起这个恩。
郑郎中看着他,想起了他曾经视为对手的杜仲,他们父子俩有一样的眉眼和风骨,似乎天生就该与旁人不同。他从前比不上,现在也比不上。
这次无端入狱,与杜仲当年何其相似,就像是上天故意惩罚,叫他也体会了一次那般的绝望。此时想来,当初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实在是该受这报应。
“大恩不言谢,但这恩我记下了。”郑郎中又行了一礼,把郑元舟拉过来,道,“我这小儿打小好医,也算勤勉,既结不成亲家,不知可否收他为徒,只叫他帮你干些活打打杂就成,也算尽了我这报恩之心。”
杜衡看了看郑元舟,这小子虽然不错,但他从未想过收徒,当下便回绝了,但若是日后遇着什么疑难杂症不得其法的,随时可以来问。
郑元舟眉眼一亮,问道:“我就是一直想不通,那王齐山分明是纵欲之像,为何用了药却毫无作用,反而越发严重?你给的药丸我尝了,实在尝不出用了哪些药,为何一吃就好了?”
杜衡轻咳一声,不好继续隐瞒,直说王齐山是被妖精吸了精元,中了妖毒才会如此,寻常药自然不管用。那药丸是上仙门的道仙给的,自然药到病除。
郑元舟恍然大悟,又问妖精是怎么吸人精元的,为何会中妖毒,叫杜衡都不知如何解释,好在郑郎中把儿子给拉走了。
“师傅,我日后再来找你……”
郑元舟不情不愿被拉走了,杜衡哭笑不得,分明说了不收徒,怎么师傅都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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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六月酷热难耐,暑气蒸人,几只鸡鸭拉一滩滩的白痢,怕是吃坏了肚子,田桂芝和杜若在附近采了不少的马齿苋用水煮了剁碎喂鸡吃,还时常把鸡鸭放出来透透气,让他们自己在山里找食吃。鸡圈也要时常打扫干净,拿艾叶熏了,少些蚊虫扰人。
放鸭子比放鸡方便,赶进水沟里就不用管了,鸡群得时刻看着,上次被吃了一只,田桂芝这会还心疼呢,把鸡群放出来时让杜若和舒佑都看着点,以防跑进林子里又被什么给叼去了。
午间太阳最盛,舒佑又和杜若把鸡鸭赶回来,两人数了好几遍,确保一个不少才罢。杜衡下地干活还没回来,田桂芝做好午饭把碗筷都摆在院子里,等他回来就能吃饭了。
狗仔热的直吐舌头,趴在树荫下懒得动弹,只有尾巴啪嗒啪嗒拍打着地面,一只鸡跑他身上蹲着,它都懒得赶。
一鸡一狗着实好笑,舒佑和杜若看了好一会才把鸡赶回圈去。
天热没什么胃口,吃的也大多清淡,田桂芝把豆角和南瓜菘菜用白水煮一锅,用辣椒小葱加些盐巴调个蘸水,就着馒头就是一顿,再喝上一碗清汤,消暑又解渴。
田桂芝在屋角种了一排薄荷,长得郁郁葱葱鲜嫩可人,摘一把和黄瓜切片拌一拌,加些盐巴辣椒,吃起来脆嫩爽口。
薄荷还可以用来做薄荷茶,晒干或是新鲜的叶子都可以,直接拿热水冲泡,喝了清热醒神,还能治风热外感、食滞腹胀,田桂芝让杜若多摘一些晒干,需要了就能用。
舒佑和杜若一块儿摘薄荷,拿一片放在嘴里嚼,味道辛凉并不算好,但提神醒脑,别有特色。杜若还摘了一些碾碎了放在香袋里,天热了老犯困,闻着那味道就能清醒不少。
田桂芝还煮了绿豆汤,盛在大碗里,在盆里倒上一些水,把碗整个搁在水里,能让绿豆汤快些变凉,喝起来更解渴。
不过多久杜衡回来了,摘下斗笠满头的汗,但心情很好,地里稻子长势很好,粒大饱满,不愁今年没有个好收成。一家子坐在树下阴凉处吃饭,不时有微风拂过,带来阵阵凉爽。
院子里移栽回来的桃树结了十来个桃子,原本这种野桃树结出来的桃子个小生涩,很难入口,但这棵树结的却不小,近日已经开始透红了。杜若每天都要去看几遍,一心盼着桃子成熟好摘来尝尝。
田桂芝也觉得疑惑,这棵桃树还小,也没埋过肥,竟然能结出果子来,简直是奇事。
她们不知,杜衡却清楚,一定是舒佑又偷偷用灵力了。
忽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转头见田宁气喘吁吁跑过来,跑到院门外时还摔了一跤。杜若忙把她扶起来,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