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鹰背上,她看着底下小小的建筑物发呆。
她不知道要选在哪个地方落脚。
一切似乎都是随性起意,又进展得那么快。
“想好了要在哪里了吗?”
她回头看向全染,摇了摇:“不知道,好像都一样。”
“你没有特别的想法?”
那一瞬,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遇到的老妇人。
那间小小的屋子承载过的温暖,她偶尔会在睡前记起来,但现在已经变得有些模糊。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人少,可以自给自足的地方。有个自己的小天地,有后院连接着,平时没事可以散散步。”
她正打算征询全染的意见,忽见对方耳朵动了动。
她的目光跟随着他的看过去,身体就在那一瞬僵直了。
仙族的兵将已经在他们身后,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全染上前,趴在鹰旁边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随后转过头,对着芙莉道:“闭上眼睛,抓紧了。”
“嗯。”
随着这一声,芙莉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天地在摇动一般,自己好似被抛到空中,高速旋转。
强烈的眩晕感令她不敢睁开眼睛。
她能听到全染小小声的指挥,只是那之后好像失控了。
随着一声凄厉的鹰叫声,她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睁开眼的一刹那,她发现自己平躺着对着天,身体像是被什么割开一般,人就是要死了。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企图从中找到点缓解痛楚的可能,然而只是越发觉得疼。
“全......染......”
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唤自己的同伴,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自然的风声。
难道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什么想法都没有。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了无挂碍。
日升,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和煦的光,微凉的风,偶尔可闻的几声鸟叫。
芙莉睁开眼睛,刚好对着万里无云的天。
她呆愣看了几秒,恍惚了下才感觉到身上的痛楚。
“嘶......”
“别用力,慢一点。”
脸上布满皱纹的老妇人看到芙莉呆愣望着自己的模样,笑了笑:“怎么了?”
芙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大概是人上了年纪,纹路都是差不多的,在看过去的第一时间,她以为自己见到了故人。
可是故人已经被人杀死,而且她是亲眼目睹的,这一点已是既成事实。
她暗暗叹了口气,气息声有点重,被妇人听了去。
“小姑娘,别担心,你的同伴在帘子后边休息着,没事的。”
听老妇说,她是掉下来后挂在了树上,被树枝刮伤,但还不是很严重。全染则是在另一边粗壮的树杈上被发现的,捡回来的时候背后伤得血肉一片。
老妇带她去看他时,他还睡得沉。
芙莉轻轻动了下他,发现他没有反应。
“怎么了?”一旁的妇人看着芙莉道。
“没......只是,他正常来说不会睡得这么沉。”
她想,大概是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轻轻推开他背后的衣裳,她才发现老妇的话并不是添油加醋,但那也全是新伤,更多是旧伤复发导致的溃烂。
虽然有涂抹了药,但后背的伤看起来依旧严重。
“小姑娘,别皱眉,眉头皱久了不好看。不要担心,这已经比昨天看着好多了,我们镇上有个医生,那治皮外伤的药是很灵的。你这男人的骨头都没伤,外皮伤了那都不是事。”
妇人见芙莉睁大了眼,有些木然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不信我啊,我可和你说,我这人可好久没说哄人的话了,不信你找我老伴问问。”
芙莉摇头。
“那是怎么了?”
“他......不是我男人。”芙莉有些难为情。
“啊哈哈哈,这个啊......不是你男人,伤得那么重时还死死握着你的手不放?”
“握手?”
芙莉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完全没有印象。
“嗯,我老伴擅长观察,据我老伴判断,他应该是后边伤了回来找你才握着的,那握得可紧了。”
“你们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芙莉的眼神突然变得陌生,她看向妇人的眼睛骤然淡漠。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说啊......你们要是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可以现在我们这住下。这里几乎没什么人,一直就是我和我老伴住着,平日别人也找不到这里。”
“找不到这里?”
“嗯,桃花源听说过吗?这里啊,一般别人都进不来。”
“进不来?”
“嗯,看到那个口了没有。”
老妇人牵着芙莉的手,走到门口。
芙莉寻着她手指引的方向,看到山与山之间交替重叠,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口,太阳光对着那个口照着。
“那就是入口和出口,别人都找不到的。”
芙莉疑惑:“那你们怎么找到的?”
妇人笑呵呵:“爬山啊。我和我老伴最喜欢爬山了。”
“呃......”
身后传来一个略微疲惫的声音,芙莉瞬间回头。
与此同时,她对上了全染的眼睛。
两双眼睛就在对视时一同亮了起来。
一道阳光隔在他们之间,温暖的感觉就这样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