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这几人。
这五人,唯有那彪老大手上拿着刀,明晃晃地立在一旁,其余几人,看似强壮凶狠,实际上手上并无武器,造不成多大的威胁。
姜烟觉得奇怪,早年的匪子确实猖狂,千百种恶事都让他们做遍了,后来经过打压,大多是都是埋伏在山路上,专门劫那些图省事走捷径的商队,一来抢得多,二来,若是不幸被发现,钻进山林中也没法寻找踪迹。
光天化日之下,她们走的是宽敞平坦的大路,何况再拐个弯就是大城门了,这几个匪子是疯了不成?跑到这来作恶。
再者说,哪有五个人只带一把刀的,但凡碰上的不是她“姜六姑娘”,这会儿功夫早给打死了。
虽疑惑,但危险还是存在的,现在要尽快解决的,就是那持刀的彪老大,姜烟与他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若是此刻产生轻敌之心,打草惊蛇,那侍女怕是难逃一劫。
“哈哈哈哈,老大,你瞧这玩意是金咂,这做的可真有意思。”彪老四双眼冒光,新奇地拨弄着手中发簪垂下来的金蝶流苏。
彪老大翻了个白眼,骂道:“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哪日三当家的来巡查,看见个这玩意能把你抡翻过去,那车里头定有银子,去寻了来。”
从他们的对话中,姜烟得知一个线索,这群人并非是什么威虎寨的主家,她初来时也没听过这片有大的山匪寨子。
应该是那威虎寨中人行至此处,留下几人在附近山头上驻扎,到时候,在这边有所行动时也多个方便。
若是这样,那更说不通了,来此占个窝,想来他们上头也不会少了他们银子,就好好守在那里就好了,何必冒险出来作恶呢?
彪老四更是心直口快,语气中颇为得意:“咱们现在哪儿差银子,前日那人不是付过……”
“闭嘴!”
彪老四话未说完,只听彪老大怒吼一声,顶了回去:“让你找就去找,哪来的屁话。”
“哦…”彪老四又回到车厢里,在里边叮咣的一顿好找。
见彪老大虽一脚踩着侍女,却暂无取其性命之意,姜烟暂时轻放下一口气。
希望这几个匪子只是想寻些钱财,事后便可放她们离开,这样,这几人不但没有性命之忧,她也不必自曝身份,只是损失些银钱,是最好的结局。
但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方才那侍女已说了是姜家中人,这匪子自然也是清楚,不管这姜家是官也好,是世家也罢,回去了定要报官的,不如直接灭口来的痛快。
“哎,大哥!你瞧。”彪老四不知找到了什么,拎着个什么东西乐呵呵地走了出来。
那侍女听见声音,艰难地抬头看去,感受到背上的力道加重,她闷哼一声,连连求饶:“好汉,里头的银钱都给你们,只求各位好汉放我家姑娘离去。”
彪老大听后,忽然问道:“姑娘?哪个是你家姑娘啊?”
侍女忙答道:“两位都是我家姑娘,左边那位是我家五姑娘,右边的是六姑娘。”
她答得十分详细。
那嘚嘚瑟瑟的彪老四忽然走到姜烟前面去了,站在中间一动不动。
他这个位置,正好挡住彪老大的视线,姜烟本是瘫坐在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后,拄在地上的手暗自用力,准备一脚蹬出去给那彪老四一个大飞踹。
只听彪老大一声大笑:“哈哈哈,好啊好啊。”随后,松开了踩着侍女的大脚。
后边摁着车夫那两个人,也是相视一笑,随后一同松开了手。
“多谢,多谢好汉。”侍女向前滚了一圈,连连道谢,车夫怕再被抓回去,即使吓得身子都软了,依旧费力的往前爬。
姜双月依旧蜷缩在地上,紧闭双眸。
无人在意的角落,姜烟的视线被彪老四挡的死死的,完全没看见前边发生了什么。
她本一脚都蹬出去了,忽闻侍女道谢,心想这不对啊,人家刀都立脑袋跟前了,她在那谢啥呢?
又听见声音不对,这是在地上爬的声音,情况有变,姜烟另一条腿终究是没能迈出去,再次瘫坐在地。
“滚吧。”彪老大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姜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群丧尽天良的匪子,也有大发善心的一天?
自从来了这祟城,她有许多事都不明白,都不理解,包括这一片的匪子,放个劫完的世家姑娘回去,待到回去报了官,对威虎寨来说,岂不是徒增祸患。
不解归不解,但这也是个好事儿,她们可以平安回去,自己也可以避免暴露身份,勉强算得上是两全其美。
侍女满脸泪水,跪爬到姜双月身边,她依旧没能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双眼无神,抱着脑袋一直摇头。
“五姑娘,五姑娘…”侍女费力地将她扶起,一声声呼喊着。
那彪老大被她叫得心烦,大骂道:“趁老子现在心情好,赶紧滚,要不然一会连你们都砍了!”
彪老大声若虎啸,吓得那侍女又是一哆嗦,半搂着姜双月的肩膀,把她往马车的方向带。
车夫也是怕到了极点,手脚无力,上去时不幸脱力滚下来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