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都没跟我商量怎么就定了。”
“奶奶,你看你都瘦了,我天天看你憔悴的样子,我也担心,我也心疼,你就当心疼我了,就去吧,下午的车票。”宁雨晃着后岗风的手臂。
拗不过宁雨的恳求,后岗风也权当去透透气。
“你也是顶这么着急干什么。”说完,后岗风就开始收拾行李。
窗外的晨曦闯过窗户余光落在后岗风的发丝上,亮亮的,比冬日的白雪还要轻。
后岗风不让宁雨帮忙,宁雨就去了厨房看看邓春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宁雨接过邓春绿手中的土豆,着手去削。
一时间相默无言。
“妈,我想吃鸡蛋饭。”
“好。”
“妈,想走就走吧。”
宁雨送完后岗风回来时,只剩陶缸里的水面还在荡漾,一半浸在太阳里是暖黄色,一半靠在阴影下,看不真切。
她坐在茶桌前,煮了一壶水,拨通了电话。
【结案倒计时10h】
小张整张脸比戴着的医疗口罩还白,跑步时从口罩里露出粗气和“嗬嗬——”声,手中紧攥着报告。
“胡队,胡队,报告出来了。”
“脑后不是致命伤,但体内还有过量的六甲基胆唑基因,即,头孢与酒精产生反应,导致死亡。
“辛苦了,你和老张去审邓春绿,孟小柳和我去……”
【叮铃铃——】
“喂。”
“胡队,有人自首。”
“胡警官,孟警官,请坐。喝茶吗?”宁雨抬手示意。
胡丘没客气,直入主题,“你自首?”
“是的。我自首。”宁雨从容的给胡丘和孟小柳挨个倒了两杯热茶。
宁雨仔细地交代了案发经过,作案手法。
“剩余的药你是怎么处理的?”
“在前院的陶缸里。”
胡丘顺着宁雨的目光径直走过去,干脆利落的伸手进缸里翻找,在几块红砖和缸缝中间掏出了一个密封袋包裹的残余药品。
宁雨没撒谎。
胡丘把证物交给孟小柳保管。
“为什么这么做?”胡丘压低眉头,当猜想成真,也没人能承受残酷的真相。
宁雨这时没了起初的无所谓,手指掐紧,微红的眼眶在苍白的脸上显得突兀。
“我讨厌他安排我的样子,我讨厌他们给我的定义,我讨厌虚伪的嘴脸。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根本没人会理解、会懂我的挣扎。刀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是不会知道痛的。我承认自己的错误,我愿意为我做的事情承担结果。”
宁雨落下强装镇定的尾音,苍白的脸上爬满了水痕,像极了夏季大雨打掉的荷花瓣,只剩孤零零的花蕊堪堪直立。
“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明天再去警察局,可以吗?我想再感受一次这个家。如果不放心可以让孟警官留下来监视我。”
胡丘内心有一丝松动,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内心是不坏的,因为过度的精神压力导致了错误的结果。
孟小柳主动说:“胡队,我可以留下来。”
宁雨难以置信的对上了她的眼,孟小柳还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宁雨脸上的水痕更重了。
胡丘妥协了,最后交代了孟小柳看好宁雨,明天他来押人,
宁雨准备在地上打个地铺,自己睡,让孟小柳睡床上。但是她拒绝了,“我就睡客房。好好感受这个夜晚吧。”
宁雨叫住她,“谢谢你……”
人越在意什么,什么就越消失的快,就像这个夜晚。
孟小柳梳洗好,敲了敲宁雨的房门,没有任何声音,她有些慌了神,直接用脚踹开了房门,连带着窗户也被震开了,屋外的清风趁机溜进来,桌上的信纸被吹的哗哗作响,卷走了最后一丝生气。
烈阳也不落其后,烤的车前的夫妻睁不开眼,但内心的焦急还是从脚上漏出来了。
叶阳走的很慢,恍惚之间抬头。
阳光透过它的指缝带走了脸上的清泪。
少年的成人礼不是十八岁,
而是刻骨民心的那场雨。
-【正文完】-
2024/10月上旬—2025/1/11